卿尘问道:“怎说?”
夜天湛对她淡淡笑道:“旨意上面说是暂代修仪,既是暂代,切规矩皆可量情而定,这时若有变动,比如说赐婚,都未必要按循例办。”
“赐婚?”卿尘心中微怔,夜天湛轻轻看着她:“不错,方才想过,或许也唯有请旨赐婚方可还你自由。”
卿尘惊悚,急忙说道:“此时请这种旨意岂不是自找麻烦?”
夜天湛道:“又没说即刻便办,你怕什?”双俊眸如水,悠然看着卿尘微笑。
便是九五之尊。去职罚俸做为惩戒,接着恩典加身以示隆宠依旧,信任有加,为君之道在天帝手中得心自如,任谁能翻出这个掌心?
自从踏入大正宫,卿尘此时才彻头彻尾地明白,她和凤家,怕是永远也分不开。
夜天湛在听到圣旨那瞬间,温润眼中先后掠过千百种情绪,他看出卿尘神色不对,柔声道:“卿尘,父皇如此恩典,你这是怎?”
恩典……卿尘抬眸望向夜天湛,他那道复杂目光在她注视中晃而过,只余下淡淡微笑。卿尘亦悄无声息地蹙蹙眉心,鸾飞事出之后,修仪职炙手可热,殷家和卫家都志在必得。原以为凤家把持内外终于栽个大跟头,孰不知圣心不移,反有日盛之势。虽看不见凤衍如何行事,卿尘对其手段已深有体会,于君心他是得其中三味真谛,无声息处高明到极致!
卿尘对夜天湛勉强笑笑:“确实是给凤家恩典,只是入致远殿便不像在延熙宫这自在,于来说似乎算不上十分恩典。”
卿尘道:“不是怕,……”
“不怕便好。”夜天湛截住她后面话:“既然今日便要去致远殿,想必还有不少事情得安排交待,你快去吧,别耽搁。”他往外走去,又站住回身道:“采倩自小便被舅父宠得无法无天,也纵容她惯,所以有时候脾气刁蛮,你若再见着她,便多包涵些。还有……这道旨意下,卫家那里恐怕也不会有太多好脸色,若躲不开,就当笑吧。”
“能躲自然便躲。”卿尘心不在焉地答句。眼看着夜天湛出延熙宫,她人站在殿前,寒风吹得衣袍飞摇。方才心里巨浪般情绪渐渐平静下来,风息云退,她低头将那黄帛圣旨展开,字句再研读遍,唇边眼底勾出自嘲笑。镇定功夫还是不够啊,先前她尚问夜天凌可有想过会失去什,现在也要问问自己。游戏越大,筹码便越大,既然选择入局,便早知会有这天。有得必有失,得失之间交替,知道是回事儿,真正发生,在那种种无法言说感觉里依然会有挣扎和抗拒。
这便是人心矛盾。
夜天湛云淡风轻眸子倒映着卿尘那丝笑容,说道:“不想笑时候,可以不笑。”
卿尘笑容微敛,却依旧维持着丹唇柔美弧度:“不喜欢哭丧着脸。”
夜天湛在殿中缓缓踱几步:“这道旨意,你不愿?”
卿尘往至春阁那边看眼,半认真半玩笑地道:“身为修仪岂止是不自在,便是连终身大事也只能由皇上做主。鸾飞还躺在那里昏迷不醒,前车之鉴,后事之师,这个修仪岂是好当?”
夜天湛停在她身前,想想道:“这旨意中尚有可以斟酌之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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