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因太子妃惨死,朝中原本以卫宗平为首太子派纷纷倒戈,遑论其他早有图谋之人。倒是凤衍作壁上观按兵不动,似乎什打算也没有。然夜天灏对这切不听不看不问不言,接旨后即刻启程前往涿州,此时怕早出伊歌城。
红耀耀销金火盆上,热浪逼得屋中九龙华帐如同隔水看,盈盈晃晃。夜天灏出京前,卿尘设法要谢经带去纸短信,不知那“红颜未去,娇儿将至,心若有情,当图此生”几个字能否打消夜天灏求死之心,若他对鸾飞尚存情意,或者还好;若恩断义绝,那便是不去涿州也无用。
卿尘起身将折子放至案前,又瞥眼屋外:“皇上……”
“嗯?”天帝抬头。
“下雪。”卿尘轻声道。
晴朗半日天,过正午便隐隐堆起阴云,北风骤紧,卷着阶前残叶扫荡而过,窗格动便灌进来,立时叫人打个哆嗦。
卿尘偷眼往外看看,杆紫玉狼毫笔握在手中,却不知该写些什。眼见天帝那里聚精会神地看着奏章,动不动,丝毫不曾在意屋外,不由得更添几分忧急。
致远殿前滴水檐下,静静跪着个人,白袍肃冷,脊背挺直,神情清淡,嘴角浅浅抿成条直线,透着几分漠然笃定。卿尘看在眼中,心中如同烧滚油锅再添柴薪,焦痛万分。
已是大半日,自从早朝宣废黜太子往涿州旨意,夜天凌便跪在那儿。涿州此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,穷山恶水境临北疆,不但地方苦劣,且是突厥入足中原首当其冲必争之地,夜天灏此行必是有去无回。
灰暗层云终于飘起鹅毛般大雪,纷纷扬扬铺天盖地,只会儿便满积琼枝玉叶。琉璃瓦宝盖顶,都在这银妆素裹中收敛雍容霸气,天地间格外宁静些。大雪纷飞,时竟不见停意,夜天凌眉头皱,这雪若是再如前几日那般没个停时,百姓怕又有压塌屋室、冻饿路边之事,倒不是瑞兆反成灾。
“哦。”天帝随手拿起道奏章,看两眼,丢至旁,人靠往软垫之上疲惫地闭眼睛:“说说,怎看?”竟只问朝事,对天气骤变忽略而过。
卿尘见天帝指着这些弹劾夜天灏奏章,斜飞入鬓纤眉之下,隽丽清眸隐压着担忧,略思索,说四个字:“言过其实。”
天帝眉头动:“继续说。”
卿尘将道折子取出:“别卿尘不敢妄言,但半年前天舞醉坊案却是亲身经历过。郭其目无王法,抢掠贩卖民女,实属私为,又与大皇子何干?不凭别,单是依大皇子心性脾气,他岂屑与此等人同流合污?如今不过是
突然阵脚步声自身后传来,雪地里发出细微声响,有人踏雪而来,在他身旁站定,长袍掠,竟也跪在厚厚积雪中。夜天凌微觉诧异,扭头正看到夜天湛那双温润眼睛:“四哥。”
“这是为何?”听不出丝毫起伏,夜天凌淡淡道。
夜天湛笑:“他也是大哥。”
夜天凌眼底微微动,映着冰莹雪光清冽无比。不再言语,两人身前很快落层白雪,天寒地冻却只把孙仕等人急出身汗来。
卿尘将今日奏章理好,左手边厚厚摞竟都是弹劾废太子,就连当日天舞醉坊案子竟也能被人翻出来,拐弯抹角编派到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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