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采倩面上泪痕未干,目光越过他肩头,看向前面,幽幽说道:“再也见不到这个人,却发现你竟然会为他流泪,原以为喜欢那个人,你竟然开始恨他。”她自夜天凌身边轻轻走过,来到十坟前,静立在那里:“就像饮过烈酒之后,所有切,都变得荒谬无比。醉能醒,却只怕醒来,物是人非。”
夜天凌未曾答话,殷采倩转身道:“殿下,原来真无法像她样懂你,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个好王爷、好将军,只知道你不是个好哥哥。两个弟弟,死伤,你有什资格责备别人?”
夜天凌猛然扭头,眸中映雪抹寒光骤现,殷采倩却扬眸与他对视,隔着夜色,泪眼朦胧。
夜天凌似是被她激怒,却在回首那瞬间目光落于她身后,神情微凉。片刻沉默,他抬头望向月色难及方虚空,墨玉似天幕深处孤星遥挂,冷芒锋亮,逼得月痕无光,他哑声道:“你说得对,确不是个好哥哥。”说罢,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。
殷采倩看着夜天凌背影消失在夜色深处,将地上酒拿在手中,也不管雪中石冷,就那坐在十坟前。
弹指刹那,九天黄泉。怒气总要有人来承担,那刻雪飞影溅、金玉交震,是各自无法再用理智掌控情绪,相同哀痛,相同恨怒,相同苛责。
他扶在案上手不自觉轻叩,极缓极细声音,却异常沉重。自作主张,欺上瞒下,此时此刻,那些人叫他如何再容得?
殷采倩只觉得心中压千言万语,却无从说,无人说,怔怔站片刻,她听到夜天湛长叹声:“采倩,什都不要管,你谁也管不,过几天,派人送你回天都。”
殷采倩看着灯影瞳瞳,低声道:“湛哥哥,走过这趟漠北,即便回去,天都也不是那个花团锦簇,琴瑟风流天都。”说完这话,她默然转身离开。风晴雪霁夜色下只见自己来时足迹,她走出去,有些漫无目地踩着松软雪,月半弯,雪色清冷。
突然间她停住脚步,数步之遥,是今日落葬新坟,因日后要迁回天都,且依军制暂留雁凉,入土为安。如今四周落层轻雪,月夜下,孑然空旷。
她喝口酒,举壶向前空敬,将酒倾洒在地上:“借四殿下酒陪你喝壶,可能你并不在乎来陪你,但有人起喝酒总不是坏事对吧?其实直有件事想告诉你,你前些日子笑箭射得花哨,现在想想,你箭法确实比好,服。但是有件事想问问你,你欠那箭,现在怎还?”她仰头又灌两口酒:“对,你总说是个孩子,是比你小些不错,可你怎就不给人个长大机会?说四殿下心冷,其实你也不差,你不过是笑起来比他好点儿罢,嗯,你笑起来有时候还真叫人生气
冰雪地里,有道颀长人影独立着,青衫角冷风微过,飘飘摇摇。
他似乎已经站很久,枯枝萧瑟,风卷薄雪,坟前祭着烈酒壶。
他手中亦拎着酒,此时仰首饮下,饮尽松手,酒壶“噗”地落入深雪:“十弟,待替你报仇,四哥回来陪你醉!”
言罢,他霍然转身举步,不料竟见到殷采倩立于身后,月光清影下,她已泪流满面。
他停步:“是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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