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仕眼中老泪难禁,时语声哽咽:“多谢娘娘仁慈。老奴已是风烛残年,也再没有什能为娘娘效力地方,但有样东西娘娘或许以后用得着。”他抖着手自怀中取出个金丝锦囊,奉给皇后。
卿尘疑惑,接过来打开,里面封着道朱墨御旨,其上赫然压着天帝龙玺金印。她看过内容,周身渐生凉意,这是道节制皇权密旨,若昊帝行为有差,凭此可行废立之举,上面日期正和天帝传位诏书致,想必是同日所书。她压下心中震惊,缓缓抬眸:“这是太上皇手书?若没有今天,你打算怎办?”
孙仕怅然道:“贵妃娘娘故去之后,太上皇自知不久于人世,将毕生心愿都寄托在皇上身上,只是皇上毕竟有半柔然族血统,太上皇不能不顾忌万,所以,当日是留两道诏书。不瞒娘娘,皇上对太上皇绝情至此,老奴曾想过要设法将这诏书交给湛王,但太上皇直不曾应允。娘娘知道,太上皇虽言语困难,可他心里清楚,直到弥留之际他都认得老奴。太上皇到底都惦记着贵妃娘娘,现在好,太上皇终于又能见着贵妃娘娘。事到如今,这道诏书对老奴来说已没有任何意义,便请娘娘收着吧。老奴说句不该说话,皇族宫闱,恩宠无常,或者什时候娘娘能用上也说不定。”
卿尘将那诏书收好,重新放回锦囊中,徐徐步下案阶,走向近处寂静燃烧
看着孙仕头巍巍白,行动迟缓,卿尘心里五味杂陈。不过几年时间,转眼空隙,生老病死,各有各归路。人去灯灭,不知九天黄泉再相见,都是个什境地,那代爱恨,可有终?
“为太上皇守这多天,委实辛苦你。”
孙仕低垂眼帘:“伺候太上皇,本便是老奴分内事。”
卿尘轻叹道:“你跟太上皇三十几年,不曾有过半分疏漏,皇上和都念着你忠心。如今太上皇殡天,你年纪也大,也是时候该歇歇。”她转身,执凤案之前玉壶清酒,缓缓斟杯。酒色冰澈,在碧玉盏中漩起流转觳纹,碧色渐浓,沉淀成泓幽暗平静。
深深浅浅雨声穿透幕帘灯影传来,在殿中沉下濛重湿意。这结局在当初凌王迈入清和殿那刻便早已落定,孙仕没有任何惊惧,弯腰接过酒盏,复又叩:“老奴谢皇上恩典。”
“孙仕,”卿尘在他将酒盏举到唇边时候静静地道,“喝这盏酒,自会有人送你出宫,今后你便将这大正宫忘,将自己也忘吧。”
孙仕手抖,本来死寂脸上突然生出震动:“娘娘……”
“酒是皇上赐,去处是给你,从此以后,你好自为之。”
孙仕将酒盏放下来,抬头只见到双淡定眸子,濛濛如烟湖深远,手中已是微微颤抖:“老奴在大正宫过大半辈子,该活都活过。太上皇偏居废殿,娘娘直多方照拂,老奴早已感激不尽,娘娘何苦再为老奴这条贱命违拗皇上意思,老奴如何受得起?”
卿尘浅淡笑:“你不必担心和皇上。和皇上能结连理,也是你当年尽份心力,并没有忘记。既然大半生都耗在宫里,日后便换个地方,安安稳稳,过些清静日子去吧,便算是谢你那份成全之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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