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不是因为中宫喜讯,皇上并未严惩凤京书,只是革他户部侍郎,限日填补挪用造项。日前那场风波便暂且被压下来,朝中湛王和凤家势力依旧均衡,时都不能占上风。
刚入十月,天气略微有些转凉,卿尘有孕之后身子畏寒,便比往年早些移居清华台。夜天凌早增拨数十名宫女随侍,指派御医每日请脉,格外紧张她,只差没下道圣旨将人禁足在寝宫。
卿尘虽笑他小题大作,但自己也很是小心。所幸数月下来,除开始那段时间略有所不适,切都还算平安。
这是新年渐近,四域藩属之国纷纷来朝觐见,些准备来年提调使用*员也奉旨入帝都述职。夜天凌诸事缠身,每天不得空闲,却不管多忙,隔几日必定亲自召见御医黄文尚。
黄文尚自圣武朝入宫,多经历练,手医术在御医院已是佼佼者。去年老御医令宋德方告老还乡,他便升迁御医令职,主理御医院。这日入宫,因皇上直与湛王在议事,他便候在偏殿,等个多时辰,才有内侍前来宣见,
斯惟云点头道:“皇上,不如还是让臣回湖州吧。”
夜天凌沉思片刻,却问湛王:“你觉得呢?”
湛王道:“臣弟以为事情关键倒不在人上,而在于例制。就拿这修渠造项说,经户部到工部,入布政使司,再到州府,其中多少无用之功,费时费力。其实各处造项完全可由户部直接调拨给督造处,不但提高效率,亦可杜绝那些贪赃枉法之事。”
凤衍方要说话,忽然瞥见皇上冷淡目光往这边带,听到四个字:“此事可议。”
凤衍警觉,双目微眯,眼缝里道精光暗闪。
转过廊阶,黄文尚远远在殿前见湛王从里面走出来,温玉样脸上似笼着层淡霜,不甚清晰。再看时,沿着雪色冷清龙台玉阶,那白袍玉冠、风华俊雅背影已遥遥而去。
穿过殿廊进内殿,内侍通禀后退下去,黄文尚俯身叩,头顶传来皇上淡淡声音:“起来吧。”
黄文尚起身,略微抬头,见皇上斜倚龙榻,身上搭着件青云长袍,
天下三十六州九道布政使统管所辖州府军政,无不重权在握,眼前明摆着皇上是有心要收权中枢。湛王看准这个时机,猝然难,梅羽先弹劾凤京书定然是早已设计好。
九道布政使中有四人是凤家嫡系亲族,再议下去,湛王必是拿凤家人开刀,凤京书当其冲。凤衍心知不留神,这步是落在下风,正要设法周旋,恰巧晏奚禀告打断议事。
皇后体弱多病,但向来很少传御医,突然急召,定是出什意外。莫说是皇上,便是在座所有人都悬起心神。
推出武台殿,凤衍出宫回府,路盘算。有皇后在,看来皇上还是给凤家留着情面,否则今天这弹劾直廷议,那便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。湛王如今势头逼人,这关口皇后可不能有任何不妥,但只靠着皇后,凤家也步步都在险中。凤衍前思后想,正思虑难平,不料此时,宫中却传出喜讯——皇后有妊。
去年澄明殿之后,有秦国公例子,朝臣都不敢再提储君事。但天子无嗣始终使得大事,如今御医已证实皇后得嗣,举朝内外都松口气,纷纷上书贺表,凤衍亦借机再上道请罪奏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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