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瑶见她静静看住自己等着回话,显然是不信皇上会问这点儿小事责罚侍女,犹豫片刻,最后还是说道:“湛王……不知怎和皇上吵起来,皇上震怒,连晏奚都被赶出来。”
天际云低,廊下风急。前殿之外,内侍宫女前前后后跪地,晏奚那乌漆笼纱帽下鬓角微乱,缕缕尽是薄汗,神情间难掩狼狈。
卿尘踏上殿阶,晏奚吃惊,忙道:“娘娘怎来?”
卿尘往大殿里看眼,问道:“为什事?”
晏奚方要回话,忽听殿中铮然声脆响遥遥传来,似是杯盏落地飞溅,紧接着阵无声死寂之后,脚步声起。
时入五月,清华台中兰花盛放,修枝翠叶葳蕤繁茂,雪色素颜,玉骨冰心,丛丛簇簇点缀于兰池御苑,美不胜收。
夜天凌今天来清华台,正遇上卿尘小睡未醒,便独自在她身边坐会儿。兰香如缕,淡淡渺渺,萦绕琼阶玉栏,午后清华台安静得似乎能感觉到兰芷漂浮香气。夜天凌看着卿尘宁淡睡颜。只觉身边再有多少繁杂之事也并不如何,可是想到她因有孕而欣喜样子,御医私下说话仍旧沉沉压在心头。
卿尘诊出身孕当天,御医便如实禀告他。卿尘上次因剧毒小产,使得身子亏损甚重,幸而近几年有良医良药悉心调治,才不至于缠绵病榻。但她素有心疾,怀孕身子都是极危险事,几名御医谁也不敢保证安然无恙。眼看着数月过去,产期将近,她虽表面上切安好,人已明显消瘦下来,明明时常精神不济,却总在他表面硬撑着,只要问,就是没事。他似乎觉得这个孩子是慢慢拿她气血精神去养成,那点将为人父喜悦早已全然不见,取而代之尽是担忧。更何况此时此刻,这个孩子是天子唯血脉,多少人等着看着,心思各异。
“皇上。[xiaoshuobus][net]”碧瑶进来轻声禀道,“湛王求见。”
夜天凌点点头,起身步出殿外。他走不多会儿,卿尘便也醒,虽说醒,却浑身懒懒不愿起来,以手撑额靠在榻上,过会儿,问碧瑶道:“是不是皇上刚才来过?”
卿尘蓦然抬头,幽深大殿中,只见湛王快步而出。
因有大半年未曾见面,乍然相遇,夜天湛愣,卿尘心底亦涌起莫名滋味。
依然是身长玉立,依然是丰神秀彻,风雨浪涛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岁月痕迹,举手投
碧瑶说:“皇上坐好会儿呢,娘娘睡得沉,都没有醒。方才湛王来,皇上便去前殿。”
卿尘点点头,虽是天天进宫,但湛王极少到清华台见皇上,今天突然过来,或者是有什急事也说不定。最近不知为什,皇上与湛王似乎不像以前那样融洽,虽然夜天凌对此只字不提,但女人心思最是敏感,岂会察觉不到他们两人之间微妙变化?形势在变,人也在变,在天家与权力这条路上,没有永远对手,也没有永远朋友。
卿尘心中微微轻叹,这时候外面不知为何传来些慌乱声音,她蹙眉问道:“怎回事儿?”
碧瑶出去看看,过会儿回来道:“前殿个侍女拿错东西,惹得皇上怒,没什事。”
卿尘凤眸掠过垂帘,复又落回碧瑶身上,淡声道:“别拿这些搪塞,到底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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