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宋农民样艰苦,或许比八九百年后要强上些,但本质半点没有改变。
“前几年闹灾荒,俺村大户对佃户们毫不留情。打下粮食还不够自己糊日,可是大户硬要俺们把租子交齐。俺们就是想拿自家地抵租,但被拒绝。俺家为交齐租子,被迫向别人借粮。租子还清以后,再没有什东西可以充饥,俺爹娘不到开春都饿死。那年灾荒有多厉害,大伙都知道,到处是死人。可俺村大户把切能征收欠租都催上来,积在自家后院地穴里,等粜售高价。那好多粮食都因储过久霉烂掉。”
陆谦站在台上,目光犀利扫视着所有人。“大伙可知道不日后领兵前来州府兵马都监蒋磊是何许人也?这位兄弟所说把佃户逼死,把粮食储烂掉大户,就是他小丈人。这大户姓张。害这位兄弟娘子那狗大户侄子亲哥哥,就在蒋磊手下当差,那狗大户也是姓张。”
“俺们是打小起长大同乡,兄弟们有是人知道。那狗大户就是庄上张大户,那老狗,仗着他闺女给
颜面去见父母祖宗?”中国农民绝对是诚朴农民,要是世间没有那多不平事,要是让人能够衣食裹腹过活,就算跪在外族鞑子脚下辈子,就算几百年后脑袋后头缀着根猪尾巴辈子,也不会有几人想过造反。这都是因为被逼无奈,不聚啸山林就没第二条活路可走。
操场上依旧鸦雀无声。但是个个人都情不自禁攥紧自己手,咬住自己嘴唇。
是啊,不到走投无路,不到没办法生存,谁愿意冒着大不韪来投奔梁山泊?
想想自己忙忙碌碌整年,冬天里照样缺吃少穿,年年有人饿死,他们都不敢渴望着有片自己地,只渴望着能有糊口粮食,能够让家人全全活活儿。他们不会奢望着大富大贵,只愿意能过活。就是那市井中地痞无赖,说起来也可怜,名声都烂到家又能赚几个大钱?顶多是顾着自己张嘴。还要时不时给那些富贵权宦人家当狗来使唤。
陆谦话说进他们心坎里,要是有活路,他们才不提着脑袋投奔梁山泊呢。
接下来就顺理成章,陆谦高声点几个喽啰上台来。
这是朱贵这几日调查成果。这几个喽啰来自济州府城,其中两人是张姓豪强佃户。
“俺大伯二娃,说来还是俺堂兄,那年刚才六岁,济州闹灾荒,他就偷摘东家桑树上几把叶子。被东家养狗腿子抓到,才六岁大孩子,用大棍打得他混身青紫,并且罚俺大伯五贯钱,五贯钱啊。俺大伯为还债,只好去向亲戚借钱,直至十年以后,这笔债还没有还清。”
“……俺绰号疤瘌头,大伙只瞧俺秃头上尽疤瘌,就给俺取这诨号。可你们都不知道俺这头是怎遭祸害。三年前俺家娘子被庄上大户侄子糟蹋,俺就动手打那个*虫,被那大户差人拿住,拴住头发吊起来毒打,俺这头皮就从脑顶上裂开,人栽到地上,好悬没死。但俺娘子死,被那*虫抢去,当天就死。俺就杀那*虫,逃出村来……”
陆谦在旁静静听着。在七八百年后更加黑暗满清时代,丑妻薄地破棉袄,被称为农家三宝。只想想,那就充满心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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