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点聋呢还是假装不听见。世钧向她点个头,含糊地说声"走"。不要说下雨,就是下锥子他也要走。
然而无论怎样性急如火,走到那漆黑楼梯上,还是得步步试探着,把人心都急碎,要想气烘烘地冲下楼去,那是绝对不可能。世钧在黑暗中想道:"也不怪她母亲势利──本来嘛,豫瑾事业可以说已经成功,在社会上也有相当地位,不像是刚出来做事,将来是怎样,点把握也没有。曼桢呢,她对他是非常佩服,不过因为她跟虽然没有正式订婚,已经有种默契,她又不愿意反悔。她和豫瑾有点相见恨晚吧?……好,反正决不叫她为难。"
他把心横,立下这样个决心。下楼,楼下那房客老妈子还在厨房里搓洗抹布,看见他就说:"雨下得这样大,沈先生你没问他们借把伞?这儿有把破伞,要不要撑去?"倒是这不相干老妈子,还有这种人情上温暖,相形之下,世钧心里更觉得阵凄凉。他朝她笑笑,便推开后门,向萧萧夜雨中走去。
楼上,他走,顾老太太便到隔壁房里去报告:"走。……雨下得这样大,曼桢他们回来要淋得像落汤鸡。"老太太进来,顾太太便不言语,祖孙三代默然对坐着,只听见雨声潺潺。
顾太太刚才对曼璐诉说,把豫瑾和曼桢事情五十说给她听,点顾忌也没有,因为曼璐自己已经嫁人,而且嫁得这样好,飞黄腾达,而豫瑾为她直没有结婚──叫自己妹妹去安慰安慰他,岂不好吗?她母亲以为她定也赞成。其实她是又惊又气,最气就是她母亲那种口吻,就好象是长辈与长辈之间,在那里讨论下代婚事。好象她完全是个局外人,这桩事情完全与她无关,她已经没有妒忌权利。她母亲也真是多事,怎想起来,又要替她妹妹和豫瑾撮合,二妹不是已经有朋友吗,又让豫瑾多受回刺激。她知道,豫瑾如果真是爱上她妹妹,也是因为她缘故──因为她妹妹有几分像她。他到现在还在那里追逐着个影子呀
她心里非常感动。她要见他面,劝劝他,劝他不要这样痴心。她对自己说,她没有别目,不过是要见见他,规谏他番。但是谁知道呢,也许她还是抱着种非份希望,尤其因为现在鸿才对她这样坏,她处境这样痛苦。
当着她祖母,也不便说什,曼璐随即站起身来,说要走。她母亲送她下楼,走到豫瑾房门口,曼璐顺手就把电灯捻开,笑道:"看看。"那是她从前卧房,不过家具全换过,现在临时布置起来,疏疏落落放着张床,张桌子,两把椅子。房间显得很空。豫瑾洗脸毛巾晾在椅背上,豫瑾帽子搁在桌上,桌上还有他自来水笔和把梳子。换下来衬衣,她母亲给他洗干净,叠得整整齐齐,放在他床上。枕边还有本书。曼璐在灯光下呆呆地望着这切。几年不见,他也变成个陌生人。这房间是她住过好几年,也显得这样陌生,她心里恍恍惚惚,好象做梦样。
顾太太道:"他后天就要动身,老太太说们要做两样菜,给他饯行,也不知道他明天回来不回来。"曼璐道:"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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