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很紧张似,大约他们已经知道老爷要搬走消息。世钧在客室里踱来踱去,远远听见女佣们在那儿喊叫着:"老爷叫李升。""李升给二少爷买报去。"不会,李升回来,把报纸送到客室里来,便有个女佣跟进来说:"老爷
叫你呢。叫你打电话叫汽车。"世钧听,不由得也紧张起来。汽车彷佛来得特别慢,他把张晚报颠来倒去看两三遍,才听见汽车喇叭响。李升在外面跟个女佣说:"你上去说声。"那女佣便道:"你怎不去说?是你打电话叫来。"李升正色道:"去,去,去说声!怕什呀?"两人你推,推你,都不敢去,结果还是由李升跑到客室里来,垂着手报告说:"二少爷,车子来。"
世钧想起来他还有些衣服和零星什物在他父亲房里,得要整理下,便回到楼上来。还没走到房门口,就听见姨太太在里面高声说道:"怎样?你把这些东西拿出来,全预备拿走哇?那可不行!你打算把们娘儿几个丢啦?不打算回来啦?这几个孩子不是你养呀?"啸桐声音也很急促,道:"还没有死呢,人在哪儿,当然东西得搁在哪儿,就是为便当!"姨太太道:"便当──告诉你,没这便当!"紧跟着就听见阵揪夺声音,然后咕咚声巨响,世钧着实吓跳,心里想着他父亲再跌上跤,第二次中风,那就无救。他不能再置身事外,忙走进房去,看,还好,他父亲坐在沙发上直喘气,说:"你要气死还是怎?"铁箱开着,股票、存折和栈单撒地,大约刚才他颤巍巍去开铁箱拿东西,姨太太急,和他拉拉扯扯来,他往前栽,幸而没跌倒,却把张椅子推倒在地下。
姨太太也吓得脸都黄,犹自嘴硬,道:"那你自己想想你对得起吗?病这些日子,伺候得哪点不周到,你说走就走,你太欺负人!"她扭身坐下来,伏在椅背上呜呜哭起来。她母亲这时候也进来,拍着她肩膀劝道:"你别死心眼儿,老爷走又不是不回来!傻丫头!"这话当然是说给老爷听,表示她女儿对老爷是片痴心地爱着他。但是自从姨太太动手来抢股票和存折,啸桐也有些觉得寒心。乘着房间里乱成片,他就喊:"周妈!王妈!车来没有?──来怎不说?混账!快搀下去。"世钧把他自己东西拣要紧拿几样,也就跟在后面,走下楼来,同上车。
回到家里,沈太太再也没想到他们会来得这样早,屋子还没收拾好,只得先叫包车夫和女佣们搀老爷上楼,服侍他躺下,沈太太自己床让出来给他睡,自己另搭张行军床。吃药也没带全,又请医生来,重新开方子配药。又张罗着给世钧吃点心,晚餐也预备得特别丰盛。家里清静惯,仆人们没经着过这些事情,都显得手忙乱脚。大少奶奶光只在婆婆后面跟出跟进,也忙得披头散发,喉咙都哑。这"父归"幕,也许是有些苍凉意味,但结果是在忙乱中度过。
晚上,世钧已经上床,沈太太又到他房里来,母子两人这些天直也没能够痛痛快快说两句话。沈太太细问他临走时候情形,世钧就没告诉她关于父亲差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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