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要着急,然后就起身出去,依旧把门从外面锁上,随即来到曼璐房中。
曼璐正在那里打电话,听她那焦躁声口,定是和她母亲说话,这两天她天天打电话去,催他们快动身。阿宝把地下香烟头和报纸都拾起来,又把梳妆台上东西整理下,敞开雪花膏缸只只都盖好,又把刷子上黏缠着根根头发都拣掉。等曼璐打完电话,阿宝先去把门关,方才含着神秘微笑,从口袋里掏出那只戒指来,送到曼璐跟前,笑道:"刚才二小姐定要把这个押给,又答应给钱,叫给她送信。"曼璐道:"哦?送信给谁?"阿宝笑道:"给那个沈先生。"曼璐把那戒指拿在手里看看,她早听她母亲说过,曼桢有这样只红宝戒指。是那姓沉送她,大概算是订婚戒指。因笑道:"这东西个钱也不值,你给吧。当然不能白拿你。"说着,便拿钥匙开抽屉,拿出搭子钞票,阿宝偷眼看着,是那种十张叠十元钞票,约有五六叠之多。从前曼璐潦倒时候,也常常把首饰拿去卖或是当,所以阿宝对于这些事也有相当经验,像这种戒指她也想着是卖不出多少钱,还不如拿去交给曼璐,还上算些。果然不出她所料,竟是发笔小财。当下不免假意推辞下。曼璐噗声把那搭子钞票丢在桌上,道:"你拿着吧。总算你还有良心!"阿宝也就谢声,拿起来揣在身上,因笑道:"二小姐还等着拿纸跟笔给她呢。"曼璐想想,便道:"那你以后就不要进去,让张妈去好。"说着,她又想起桩事来,便打发阿宝到她娘家去,只说他们人手不够,派阿宝来帮他们理东西,名为帮忙,也就是督促意思,要他们尽快离开上海。
顾太太再也没想到,今年要到苏州去过年。来曼璐那边催逼得厉害,二来顾太太也相信那句话,"正月里不搬家",所以要搬只好在年前搬。她赶着在年前洗出来褥单,想不到全都做包袱,打许多大包裹。她整理东西,这样也舍不得丢,那样也舍不得丢。要是全部带去,在火车上打行李票也嫌太糜费。而且都是历年积下破烂,旦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,仅只是运出大门陈列在-堂里,堆在塌车上,都有点见不得人。阿宝见她为难,就答应把这些东西全部运到公馆里去,好在那边有是闲房。其实等顾太太走,阿宝马上叫个收旧货来,把这些东西统统卖。
顾太太临走时候,心里本就十分怆惶,觉得就像充军似。想想曼璐说话也恐怕不定可靠,但是以后切希望都着落在她身上,就也不愿意把她往坏处想。世钧有封信给曼桢,顾太太收到,也不敢给谁看,所以并不知道里面说些什。直揣在身上,揣好些时候,临走那天还是拿出来交给阿宝,叫她带去给曼璐看。
世钧信是从南京寄出。那天他到祝家去找曼桢,没见到她,他还当是她诚心不出来见他,心里十分难过。回到家里,许太太告诉他说,他舅舅那里派人来找过他。他想着也不知出什事情,赶去问,原来并没有什。他有个小舅舅,是老姨太太生,老姨太太直住在南京,小舅舅在上海读书,现在放寒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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