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去,岂不是更对不起她?电话里面可以听见那边汽车喇叭声,朦胧远远两声"波波,听上去有种如梦之感。
他懊悔打这个电话,想要挂断,但是忽然有个女人声音在那边说起话来。所说是"喂,去喊去,你等等啊!"他想叫他们不要喊去,当然也来不及。他悄然把电话挂上,只好叫曼桢白跑趟吧。
他从药房里出来,在街上走着。将近午夜,人行道上没什人。他大概因为今天躺天,人有点虚飘飘,走多路就觉得疲倦,但是时也不想回家。刚才不该让曼桢白走那趟路,现在他来赔还她吧。新秋风吹到脸上,特别感到那股子凉意,久违,像盲人手指在他脸上摸着,想知道他是不是变,老多少。他从来不想到她也会变。
刚才他出来时候,家里那个李妈留个神,本来李妈先给翠芝等门,等到翠芝回来
,她已经去睡,彷佛听见嚷闹声音,还没听真,又听见高跟鞋格登格登跑下楼来,分明是吵架。李妈岂肯错过,因在厨房门口找点不急之务做着,随即看见世钧衣冠齐整下楼,像要出去似,更觉得奇怪。他今天天也没好好穿衣服,这时候换上衣服到哪儿去?再听见翠芝问他上哪儿去,他理也不理,这更是从来没有过事。李妈心里雪亮,还不是为大少奶奶今天到这儿来说那些话──李妈全听见。李妈虽然做起事来有点老迈龙钟,听壁脚本领却不输于任何人。大少奶奶说少奶奶跟许先生好,少爷虽然不相信,还替少奶奶辩护,他也许是爱面子,当时只好这样,所以等客人走,少奶奶回来,就另外找碴子跟她呕气,这种事情也是有。李妈忍不住,就去探翠芝口气,翠芝果然什都不知道,就只晓得大少奶奶今天来过。李妈便把大少奶奶话和盘托出,都告诉她。
世钧回来,翠芝已经上床,坐在床上织珠子皮包,脸色很冷淡。他面解领带,便缓缓说道:"你不用胡思乱想,们中间并没有什第三者。而且已经是这些年前事。"翠芝马上很敌意问道:"你说什?什第三者?这话是什意思?"世钧沉默会,方道:"是说那封信。"翠芝向他看眼,微笑道:"哦,那封信!早忘那回事。"听她那口吻,彷佛觉得他这人太无聊,十几年前封情书,还拿它当桩不起事,老挂在嘴上说着。世钧也就光说声,"那顶好。"
他想明天看见叔惠时候打听打听,还有没有机会到美国去深造。蹉跎这些年,当然今非昔比。叔惠自己还回不回美国也要看情形,预备先到北边去趟,到北边也可以托他代为留心,能在北方找个事,换换环境也好,可以跟翠芝分开个时期,不过这层暂时不打算告诉叔惠。偏偏叔惠连几天都没来,也没打电话来。世钧渐渐有点疑心起来,难道是翠芝那天得罪他。这两天闹别扭,连这话都不愿意问她。结果还是自己打个电话去,叔惠满口子嚷忙,特别忙原因是改变主张,日内就动身北上,有机会还想到东北去趟。匆匆也没来得及多谈,就约星期五来吃晚饭。
那天下午,世钧又想着,当着翠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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