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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经 · 二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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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分手,小寒乘电梯上来,回到客室里,她父亲已经换浴衣拖鞋,坐在沙发上看晚报。小寒也向沙发上坐,人溜下去,背心抵在坐垫上,腿伸得长长,两手塞在袴袋里。

峰仪道:“你今天吃酒?”小寒点

绫卿道:“女孩子们急于结婚,大半是因为家庭环境不好,愿意远走高飞。……如果你到家里来过,你就知道是给迫急……”

小寒道:“真?你母亲,你嫂嫂——”

绫卿道:“都是好人,但是她们是寡妇,没有人,没有钱,又没有受过教育。呢,至少有个前途。她们恨哪,虽然她们并不知道。”

小寒又道:“真?真有这样事?”

绫卿笑道:“谁都像你呢,有这个美满家庭!”

小寒笑道:“你老是忘不他!”

绫卿道:“你不爱他,可是你要他爱你,是不是?”

小寒失声笑道:“自己不能嫁给他,又霸着他——天下也没有这样自私人!”

绫卿不语。

小寒道:“你完全弄错。你不懂得可以证明不是那样自私人。”

小寒道:“年纪大人就是这样。别理她就完!”

绫卿道:“看她也可怜。父亲死后,她辛辛苦苦把哥哥抚养成人,娶媳妇,偏偏哥哥又死。她只有点亲骨血,凡事不能不顺着她点。”

说着,两人同走到穿堂里,绫卿从衣架上取下她白绸外套,小寒陪着她去揿电梯铃,不料揿许久,不见上来。小寒笑道:“糟糕!开电梯想必是盹着送你从楼梯上走下去罢。”

楼梯上电灯,可巧又坏。两人只得摸着黑,挨呀挨步相偎相傍走下去。幸喜每家门上都镶着块长方形玻璃,玻璃上也有糊着油绿描金花纸,也有罩着粉荷色绉褶纱幕,微微透出灯光,照出脚下仿云母石砖地。

小寒笑道:“你觉得这楼梯有什特点?”

小寒道:“自己也承认,像这样家庭,确是少有。”

她们走完层楼。绫卿道:“你还得独自爬上楼去?”

小寒道:“不,叫醒开电梯。”

绫卿笑道:“那还好。不然,你可仔细点,别在楼梯上自言自语,泄漏心事。”

小寒笑道:“有什心事?”

绫卿还是不作声。小寒道:“可以使他喜欢你,也可以使你喜欢他。”

绫卿道:“使喜欢他,并不难。”

小寒道:“哦?你觉得他这有吸引力?”

绫卿道:“倒不是单单指着他。任何人……当然这‘人’字是代表某阶级与年龄范围内未婚者……在这范围内,是‘人尽可夫’!”

小寒睁大眼望着她,在黑暗中又看不出她脸色。

绫卿想想道:“特别长……”

小寒道:“也许那也是个原因。不知道为什,无论谁,单独上去或是下来,总喜欢自言自语。好几次,无心中听见买菜回来阿妈与厨子,都在那里说梦话。叫这楼梯‘独白楼梯’。”

绫卿笑道:“两个人同走时候,这楼梯对于他们也有神秘影响?”

小寒道:“想必他们比寻常要坦白点。”

绫卿道:“就坦白点。关于龚海立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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