顶顶从地上爬起,瞪着双惊讶眼睛。她看到破败宫墙再度树立,绘上五颜六色图案。回廊浮雕被重新打磨,已焕然新。巨大屋顶搭设起来,竖起高耸入云塔尖。每根柱子都贴上金箔,地上铺起最珍贵木板,大殿中央是金碧辉煌王座——宝石和金刚钻做成宫殿。披着铁甲武士,袒肩露背宫女,各自站在宫殿左右,等待王国至高无上统治者驾临。
终于,戴着金冠、披着长袍老国王来到,宛如古印度壁画上君主,他蓄着胡须剃着短发,在大群宫娥围绕之下,坐到宝石镶嵌王座上。他已统治这个国家三十年,自登基那天起便是繁荣国度,强大军队和神秘武器保护着他,虔诚人民对他俯首效忠。虽然国王已经年迈,但他仍深信自己权威,罗刹王国将永远存在下去,直到千年以后。
而在国王宝座旁边,威严地站立着罗刹大法师。他是国家最高祭司长,负责人类与黑天大神沟通,除国王外他权力最大。大法师有当地罕见魁梧身材,浑身都是油亮肌肉,光头下双鹰似眼睛,再加上袒露着边肩膀,如传说中阿罗汉转世。
顶顶就在那堵回廊之下,与大殿隔着道珠帘,无数颗珍珠串隐藏她脸。她感到自己无法动弹,甚至连呼吸和说话都很困难。她看到个男人走入宫殿,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,穿着件普通白色长袍,手里却捧着副盔甲,也许是刚从战场归来武士。但无论他相貌还是身材,都与罗刹王国居民截然不同。尤其是他双眼中射出目光,完全来自另个世界,或许是那片广阔高原,充满万丈阳光和无限荒凉。
男子走到国王宝座下,恭敬地单腿下跪说:“古格国王使者仓央,前来罗刹王国拜见国王陛下。”
鼎鼎高僧,振兴泰国林居禅修传统,他吸引来自各国弟子,却终生流浪于森林,是位名垂青史伟人。
但是,没人知道存在。阿姜曼大师说不该为人所知,否则便会如其他僧人那样,渐渐被世俗同化。也宁愿隐姓埋名,秘密追随在大师左右。直到大师圆寂后,才独自去缅甸等国云游。用数十年时间,实践大师教导精神,全靠向山民们乞讨为生,有时只能食用山果野浆。
还担负着个使命,阿姜曼大师圆寂前嘱咐使命,那也是大师终生都未能完成心愿——那就是寻找座城市,座遗失在泰北丛林中城市,传说那座城市埋藏着巨大秘密,埋藏着古老泪水和感情,埋藏着未来世界征兆。
这也是生目标,寻找永恒罗刹王国之城。
世界末日之城。
老国王已见惯远人来贡,却从未听说过“古格”,他捋着胡须说:“尔邦所在何处?”
“鄙邦偏居千里之外,万丈雪域高原,喜马拉雅之巅,吐蕃赞普之裔,煌煌古格之国。”
名叫仓央古格使者,昂首挺胸,声若洪钟,从容不迫地回答老国王提问。
“尔国主信仰何等教义?”
罗刹之国。
三
罗刹之国。
八百八十九年前。
转眼间,古老废城被抹上层金色。大地与云朵旋转,太阳与月亮交替,荒草刹那间无影无踪,切都已改变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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