壁灯开关在两人手边上。
自己不开灯是有私心。他呢?
“你乳名是央央?”傅侗文忽然问。
“嗯。”他既然晓得
难道他不清楚,当年在傅家,她在上上下下人们眼中,早被误会成这样子?
两个人,床被,又都没话说。
幼时母亲和父亲在处,也会如此说闲话,父亲会握着母亲手,根根手指摆弄着,温声细语。彼时,她不晓得“夫妻”二字,就是要同床共枕,是千年修来缘。
沈奚视线溜下来,落到自己手上。
她手摆在自己小腹上,而他手搭在身边,两人至多三寸距离。
她怀疑,只要傅侗文稍微动下身子,自己也会犯急性心梗。
难道此后日夜,都要这样……她脸在发烫,幸好,光线不明,看不出。
“衣柜里有床新被,”傅侗文低声说,很是抱歉,“昨夜人不舒服,不想动,晚上再抱出来。”
“嗯。”她答应。
两人都是在默认,日后要同床事。
,是善,那别都不再要紧。
两厢安静着。
“随便聊聊。”他说。
“嗯。”她等他说。
于是,片刻后,两人都笑。
怀表在响。
沈奚记起,顾义仁提到他三回亲事。头回是位格格,光绪年间,本来要成婚,四爷在当年去世,他也不明缘由地毁婚;后来是位颇有学识小姐,未曾想阴错阳差,和二爷情投意合,傅侗文成全二哥,主动退得婚。最后这个倒和傅侗文认识最久,与傅侗文青梅竹马,又精通法文,两人最交心,但女子心向海外,两人志向不同,女子曾以婚约要挟,要傅侗文与自己离开中国,但最终被婉拒。未婚妻挥泪作别,这纸婚约也自此作废。“这是谭先生讲给听,”顾义仁当时攥着几张扑克牌,绘声绘色地学着,“三爷和谭先生说,理想不同两个人,在灵魂上只是陌路人,这样感情,并非爱情。”
顾义仁笑吟吟地看着手里好牌,又说:“谭医生还说,三爷每回退婚,他都觉得这是失之东隅,必会收之桑榆。可失三次,桑榆那位在何处呢?”
当时,沈奚还不知道婉风心有傅侗文。
只道她真是好奇心重,还在问顾义仁,这些都是正经婚约,那些红颜知己呢?男人们但凡提到这类话题,都装着副高深莫测样子,顾义仁也不能免俗。“那就不是能说给你听。”顾义仁说这话,像他自己才是那晚话题主角。
就算他不肯,她见过昨夜架势,也绝不敢放他睡地板。
“还有桩小事,”他笑,“在船上,可能要委屈你做段时间傅太太。”
沈奚看着棉被角,又“嗯”声。
“其实,还算是个正派人,”傅侗文说到此处,自己先笑,“情非得已,望你理解。”
他以为她是怕误会吗?
“你在等起头?”傅侗文揶揄她,“难道和三哥无话可说?”
沈奚摇头,靠坐在床边沿,光着脚踩在地板上。
“上来吧。”他突兀地说着。
沈奚反应着,明白过来,她将棉被轻掀开,也学着傅侗文样子,枕头竖靠在床头,和他盖上同床棉被。里边仍有余温,她脚也很快热乎。
和方才睡着时不同,此时两人,是有意识、有共识地同床共被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