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傅侗汌……”谭医生轻叹,“开始和是同学,们学都是心脏学。”
“是为三哥吗?”
谭医生颔首:“可惜,不管内外科,们都发展都太晚。”
这也是沈奚最犯愁。
“侗汌……”谭医生欲言又止。
傅侗文还是累,在窗边溜达会儿,又上床睡。
他这回是背对着沈奚。
沈奚穿好衣裳,开门问管家要热水,在客厅泡杯早茶,放下茶壶,谭医生就来。
他看到沈奚恢复如初,很是惊讶,更多欣赏,热络地笑着,轻声说:“特地带吗啡来,怕你精神不好,想给你打针。”
沈奚摇头,暗示他别在这里聊。她端茶壶,又让谭医生拿个空杯子,跟自己去私人甲板。此时天将亮未亮,喝热茶暖胃,谭医生心也宽,话多起来。
他拉开窗帘。
天未亮。
隔着玻璃,看得到雾蒙蒙云,在托着月。
海上月很亮,远比在公寓看到大,不晓得为何。可记忆中最亮月亮是在广州。
月是故乡明,古人诚不欺。
她是沈家人,必然知道她名字。
“‘溯游从之,宛在水中央’,沈宛央,”他话,映着她心事,“后来自己改名字。”
她轻声回:“想,总要有东西留下来,敲打自己。”声是柔,话是有骨气。
沈奚是她逃走时换得名字。
奚,为“奴”,女奴。她想让自己永远记得沈家。
沈奚盯着他,她知道,接下来话十分要紧。
“当年,三爷曾资助维新派人士。”
沈奚惊讶,她以为他仅仅醉心实业……
“他们想要三爷罢手,绑走侗汌,注射吗啡和大烟都用在他身上,大概半年吧,人回来就成废人,”谭医生摘下眼镜,放在矮几上,端茶杯喝着,“侗汌回国后,
他是个幽默人,但从未在沈奚面前显露过。
也许是昨夜之后,他才打从心里接受沈奚这个旅伴。两人最挂心又是同个人,同件事,就此打开话匣子。
“们到伦敦那星期,见许多老同学,还有过去教授,”谭医生说着,“那个教授,就直在做这方面研究,等下拿他文章给你看,五年前他观察五个心肌梗死患者,做报告,急性心梗很容易因为过劳和情绪激动诱发。”
谭医生说完,灌下杯热茶,烫得吸气,却还在说:“他不能激动,绝对不能受刺激。”
沈奚默默将这点记下。
沈奚望着他背影,在盘算着倘若回国,来去广州路程。想回去看看。
算着算着,她又醒过神来。回国,还能再见他吗?
“三哥过去资助那些人,还同你有联系吗?”她拐弯抹角地打探。
傅侗文手撑在玻璃窗上,回忆着:“偶尔有信来,能再见极少。”
是这样。她头枕在床头,不做声。
傅侗文双黑漆漆眸子,瞅着她。
她以为他是怕自己钻牛角尖,又解释说:“三哥放心,如今改朝换代,已经放下。”
他默会儿,回她:“放下就好。”
到这里,傅侗文似乎不想再聊。
他舒展开手臂,活动整晚侧卧而僵硬肩膀,下床。这系列动作行云流水,做很是轻盈,好像他也嫌弃自己身子,想回到年轻时健康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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