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她答应着。
傅侗文将衣服脱下来,背对着她,背脊皮肤光滑紧实,在晨光里有柔和光泽。
沈奚听到衣裳被丢去椅子上,又听到从衣柜取
这晚,她睡得极不踏实。
念想他被衬衫束缚着难过,念又想他是否要受凉。
清晨六点,傅侗文撑着手臂起来,懒散地倚在床头,发现她醒着,偏过头问她:“没睡好?”整晚没开过嗓子,沙沙,磨过她耳和心。
她带着鼻音“嗯”声,将棉被遮住半张脸,闭眼不看他。
傅侗文只当是女孩子起床脾气大,笑笑,推开棉被,趿拉着拖鞋去洗手间。
她看他那刻,他胡乱自己短发,语气自嘲地笑:“看做什?”
随即,手稿被丢入垃圾桶,毫不留恋。
个月过去。
沈奚在外人眼里,始终是个旧时代太太,寸步不离傅侗文。
傅侗文待她也是极尽体贴,她常在早晨醒来,悄悄地将他枕头拉过来,脸压在上面,想,他们这样和夫妻好像真没什差别。
梦半醒里,轻声和她说别话,将她从深渊拉回现实。有夜,她在黑暗中听他说,他和船上厨子讨论品锅,人家不晓得,倒是认得炒杂烩,李鸿章访美时带过去美食,在美国风靡好阵子。
“想吃话,三哥明日让人给你做。”他俯身,将她乌黑长发捋到枕边去。
发丝柔软,在他手指上打结。这回他没有硬拽,多解扣耐心,没扯断她头发。
这夜后,她终于不再做同个噩梦。
如此,他们旅程算真正开始。
他再出来,见到沈奚趴在棉被上,将两人枕头垫在手臂下,看外头天。
“三哥你看,外头又下过雨。”
海上是片云场雨,云过,雨过。每天不晓得要来几场才算完。
她这是没话找话。
傅侗文慢条细理地绕到她身后:“换衣裳。”
某晚,她下床喝水,看到侧卧他在睡梦中,迷糊着,去将自己衣裳解开。
解到第四粒纽扣时,被绊住,微蹙眉。
沈奚悄然地蹲在他身前,伸出两手去,想帮他,可触及到纽扣又不敢。哪怕给自己灌输“这是在照顾病人”,也难以再进前步。
他锁骨和脖颈,还有大半皮肤裸露着在眼前,让她不敢再看下去。
她怕他受凉,替他拉高被角,掩上那风光旖旎。
早晨,傅侗文会比她起早半个钟头,每回都以拉开窗帘方式,叫醒她。白日他们会在私人甲板闲聊,这两位男士见多识广,从不让她冷场,从战争到商业,再到医学,还有傅侗文所学哲学,最后落到莎士比亚歌剧和宗教问题上。
只是顾及安全,她活动范围很小。
晚上两人也有“夜读”共识,都倚在床头,各自翻书,间或交谈两句,声音也都放得很低。和他同住久,她会留意到傅侗文在私底下是个随便惯人,开门出去,是个翩翩公子哥,扇门闭合,屋子里却是个不修边幅读书人。
起初大家还顾着礼,慢慢地,他也放松下来。
他会两三日不剃胡须,让人将饭送入房内,不出门见人,就不收拾自己。回她回房,看到他穿着衬衫长裤,光着脚,单手撑在桌上,身子倚靠着,在看叠纸,上头是他自己前几日才写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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