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能……是要登基,”她低声说,“外边人都在说。看
“你不睡?”她瞄桌上时钟,“太晚。”
“病太久,在床上把骨头都躺酥,像在坐牢,”他笑,“从回来就和外头没通过消息,难得你来,陪说会话。”
傅侗文迫切想获取有用信息,但与世隔绝,毫无办法。
沈奚回忆自己在上海遇到事,事无巨细讲给他听:
八月时,全国开始统银币,“袁大头”已经成为唯法定国币。当时她手上还有别货币,被祝先生劝说着,都去中国银行和交通银行兑换堆银币、镍币和铜币。
她生生喝茶喝上头。真是前所未有。
壶茶,盏灯,对影成双。她恍惚察觉,两人关系和先前大不同,心从未如此近过。
“你说过,倘若……是有法子让晓得,”她望望外头,像看到墙外那七八杆长枪,“是什法子?”
“若死,爹自然会放这院子里人,庆项也会脱身。”
“可他不晓得住地方,是不是?”
姓就有钱。想要g,m下去,钱十分重要。”
这些年,除并肩而战故友,傅侗文从未向任何人剖白过自己。
维新失败、侗汌死,都让他步步清醒。先前他算是激进派,认为暗杀、起义、独立等等切手段是必要,不惜生命去换取新时代才是正道。
而现在,他更明白钱和军队才是重中之重。他早过而立,年近三十四岁,他再没法重来,去带兵打仗,但他能养方水土上军队。对北洋军来说,那些g,m军队都是杂牌军。可对傅侗文来说,那却是救国救民利器。
他这十年来,投入资产无数。三爷有钱,钱去向却成谜。
九月上,她留意到有新版《青年》杂志出来,很受追捧,她接连两期都没买到,倒是段孟和送她本。段孟和告诉她,创办人是陈独秀,这上头撰稿人也都很有名。听到创办人名字,沈奚想到在游轮上傅侗文提到那位跳海先生,所以讲给他听。
“《青年》?”傅侗文念这个名字,没多评价。
他这人,从未听到他直白地评议什,不像沈奚接触到那些留学生,总喜好慷慨激昂地表达自,阐述追求。当时她和傅侗文都以为这是份会很快被取缔报纸。没曾想几年后,鲁迅、李大钊和胡适等先生都有文章在上面,越做越大,成新时代代表刊物。
沈奚说到后头,停下来,傅侗文凝注她。
要不要说?不说他迟早也会晓得。
“是,”傅侗文为她添茶,“大小报纸都买下版面,刊上讣告,你总能看到。就算不看报,街头巷尾议论久,也能够传到你那里。”
这便是让她知晓法子。
万无失地送到消息,又能让她藏身处不,bao露。
沈奚默然,心里片空白,幸好,没有“假若”二字。她来,他还在。
“讲讲外边事,给三哥解解闷。”他四两拨千斤,把话题转开。
他,傅侗文,早给自己设想倾家为国、清风两袖下场。
“你头回说这些。”沈奚轻声说。
傅侗文手握茶杯,笑着没做声。
同床共枕,交是情。生死同命,交才是心。
昏黄灯下,两人都倚在狐皮上,手肘搭于茶几边沿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