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怕勾出她愁怀,他不再说。
“说到小姐,今夜那个才是真。”她忽然说。
傅侗文忍不住笑:“你说,头又疼得厉害。”
“不过随便说说,”沈奚口是心非,扭头瞅窗外,“你这样硬撑着不是法子,还是去催催,至少给你端杯热茶来。”
她把黑貂皮都盖到傅侗文身上,越过他双腿,要下榻。
“那不问,你来,靠着。”沈奚想让他挨着自己休息,不再出声。
见沈奚真不恼,傅侗文也不再偎着她。
他枕在墙壁上,和她并排坐着:“晚上那折戏,可听过?”
“没有,听过戏很少。”幼时有,但大多记不清,后来逃命来北京,花烟馆里谁会给她唱曲听?再去纽约,留学生们也自发地抵制旧习俗,不喜好谈戏曲和古文。
“《鸿鸾禧》。”他低声说,“讲是老者薄有家产,为女儿招个落魄书生,做上门女婿。”
数九寒天,他竟有额头汗。是虚汗。
“你是真头疼?”她刚刚是料定他在佯装,猛触到这些,心抖地颤。
“何时骗过你?”他望着她笑。
“去叫谭先生。”
“叫,进院子时说,人会就来。”
恶人先告状。
沈奚听他语气是在捉弄自己,故意木着张脸:“从你进屋,就没说过你句,哪里来脸色不好?”
“去拿个镜子,让你自己看看。”他作势下榻。
沈奚还以为傅侗文真要走,急着说:“屋里热,外头凉,你别来回折腾。”
这句正中下怀。
腰上紧,傅侗文竟把她抱回去,沈奚好笑:“没生气啊。”
他下巴颏压在她肩窝上,低声说:“是理亏。三哥这个人也要颜面,对着你更想要留着面子。”
可惜沈奚偏就见到最落魄时他。
无权无势,生意尽数落在父亲手里,被绑缚在院子里,出个门,十几把枪日夜守着。
“晚上去送她,也是父亲安排枪跟着。方才车坏在半
“后来书生考上状元,把小姐抛弃?”沈奚猜。
戏文都是这编,千篇律,套个板子似。不论多贫贱夫妻恩情重,朝男人考上状元,就成负心郎。
“倒猜得准,”他笑,“不过戏文里没后半段。原本故事里有,《金玉奴棒打薄情郎》。这戏取得是前半段,到喜庆地方就结束。”
“还是到喜庆地方好。”她笑,毕竟是过寿。
“是啊。”他轻声感叹,没来由地声低,说,“们央央也曾是个小姐。”
“你是出去时犯头疼病,还是回来时候?”
“晚上都这样。”
“从看戏起?”
傅侗文笑声:“你这套问题,方才庆项都问过。院子里有两个医生,还真是麻烦。”
他这人,越是身子难过,越喜欢笑。
傅侗文探手,把她脚下黑貂皮拉起来,抖抖,重新替她盖在腿上。
原来他不是要走,不过是嘴上讨个便宜。沈奚又懊悔自己上他当,瞥眼他,竟把斜纹软呢西装都脱,大冬天穿个马甲和衬衫,也不怕受寒。
“给也盖盖?”他低声问。
沈奚抿唇角,还屏着口气。
傅侗文微笑着,捉她腕子,引着她掌心压到自己额头上:“你摸摸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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