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每每陷入困局,至多拿根纸烟在手里,揉搓摆弄,沾染手味道。今日他无法抵挡再次堕落渴望,把香烟点着,慢慢地含在唇上,深吸口。
烟草滋味让他头昏,像轮回半生,又退回到那年
“刚出来过吗?”他问。
“出来过,要壶茶。”
那就还好。
谭庆项站定在第官帘外,定心神,让自己尽量心平气和,这才打帘子入内。
傅侗文坐在椅子上,手边摆着个茶壶,独自个在牌桌旁,哗啦啦地洗着牌。他听到有人进来,眼也不抬地说:“出去。”
“还在广和楼。”沈奚声音又低又哑。
“还在那?”谭庆项错愕,“你回来是要拿什吗?药?还是钱?快说,两样都晓得在哪里,你就在这里候着,去给你拿。”
沈奚摇摇头,错身入内。
谭庆项困惑地立在原地。
“两人起争执,”万安低语,“三爷吩咐,把东厢房收拾出来,给沈小姐住。”
苦。知道从哪里截肢,可以保住命,真做被截断腿人,体会又大不同。
她眼睛酸胀着,托着腮,低着头,接着去码放那副牌。
“场相交,说这些伤心伤情,今天话到此为止,余下全留在心里。们先把这个年好好过,再送你走……”他声也哑,把茶盏推给她,“给三哥留点念想。”
沈奚点头,嗓子里火辣辣,太卖力强压着心情所致。
她端茶盏,凉水入喉,冰冷液体从喉咙到胃里,感触分明。
谭庆项没理会他,把药箱放下。
他拿听诊器出来:“给听听,”听诊器压在傅侗文胸前,“吵架这种事,是吵回伤半月,伤心也伤身。”
傅侗文没出声,从谭庆项西装上衣口袋里掏烟盒,又去摸火柴盒。
谭庆项起先不愿给他,看他心情确实不妥,也就妥协。傅侗文早年在上海日子里,前半程是整日外出打牌,后半程是闷在屋里,和大多数想要救国青年志士样,在迷雾里摸索着前路。思虑过重,用抽烟喝酒来缓解,如今病根就是那时落下。
后来他下决心戒烟戒酒后,雷厉风行,也算有成效。
“吵架能吵成这样?”谭庆项蓦地惊,“你跟回来做什?把三爷个人留在广和楼?”
万安郁郁:“三爷不放心沈小姐,定要送回来。”
“糊涂!”谭庆项掉头就走。
到广和楼,有人正在楼门外挂幌子,开始排今日戏。
谭庆项出现,老伙计认出他:“是找三爷吧?”人说着把谭庆项往第官带,“三爷是爱听戏,可也没有听到接连两日不下楼,先生你去瞧瞧,们也好安心。”
等车来,她被万安送下楼。
广和楼新日生意要开始,伙计们都在忙碌收拾着池子里、桌上东西,见沈奚下楼,权当是透明。戏台上空着,两侧包柱上字,龙飞凤舞地盘在那里。
昨夜旨在救国救民牌局应“逢场作戏”四字,和傅侗文好说好散应“离合悲欢”,沈奚人恍惚着,反反复复把自己话和他话在心里回放着,到上轿车,人还是懵。
回到院子里,谭庆项已经换好西装,手里握着帽子,正大步向外走。
他看到沈奚面上喜:“沈大小姐,你可算是回来。三爷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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