糕点店信徒送你蛋糕,还有其他人赠送不少圣诞礼物,你都转送给孤儿院孩子,如往年样,不过今年蛋糕可以拿回家。你把那小块蛋糕放到桌子上,去泡杯热茶,加冷水调匀成能入口温度,跟勺子起放在桌边。你去洗漱下,等你回来,雷米尔已经在吃。
雷米尔还在调节者呼吸,像刚跑过上千米——比刚才跑完马拉松样子好很多。他大口吃着蛋糕,勺子挖下大团奶油和巧克力碎片,塞进嘴里,像往火炉里铲煤样急切。蛋糕眨眼间只剩下点,你想告诉他不用急慢慢吃,这些都是他,又觉得这迅速进餐并非因为护食。雷米尔飞快地咀嚼着蛋糕与热茶,风卷残云,狼吞虎咽,仿佛不立刻进食就会马上饿死。
他把你给他东西扫而空,用勺子刮着蛋糕盒里残存奶油,看上去终于镇静下来。你又去倒点茶,放在桌上,好让他能漱漱口。
雷米尔已经吃完东西,他捧着马克杯,门心思盯着里面旋转茶叶,仿佛其中有什未解之谜。你也做完能做事,失去继续停在这里理由,为大家好,最好回去睡觉。你问他是否需要帮助,他摇摇头。你又问要不要留着灯,雷米尔又摇摇头,动作比刚才迟疑点
时候,第三次才是餐前祷告。
你们之间缺乏交谈,你不知要说什,雷米尔又不说话。可是每次他都会把你准备食物吃完,这样就很好。
在那场冲击你们变故过去后周,圣诞节来临。
作为个圣职者,你在这天忙得要命,只好给雷米尔准备速食食品,整整天都没有回去。你主持弥撒,等激动信徒散去,处理后续事宜。你回去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,你轻手轻脚地打开门,小心地走进去,没开灯,只用钥匙上别人送给你夜光天使挂饰照明。
当你经过沙发,雷米尔突然扑腾起来。
他脚把被子踢到地板上,动作很大,你几乎以为自己还是把他吵醒。但雷米尔并没有睁开眼睛,借着钥匙扣微弱光芒,你看到他紧紧闭着眼睛,死死咬着牙。
雷米尔根本没醒,他急促地呼吸,眼珠在眼皮底下动得很快,双手用力握拳,爪尖想必又抓破手心。这疼痛都没有将他叫醒,雷米尔在沙发上弹跳,像尾被扔进沙地鱼。
你见过许多人在黑夜里尖叫,那些你照料过孤儿、难民、伤兵,他们在噩梦中尖叫着醒来,那声音歇斯底里,像怒吼也像求救。雷米尔没有尖叫,若非那紧扣牙关咯咯作响,他甚至可以说相当安静。他身体几乎嵌进靠背与坐垫之间三角空间,还在无意识往后退,像要钻进里面。他不发出声音,时不时痉挛身躯在努力保持静止,仿佛只要不发声、不动,苦难与噩梦就会找不到对象,放过他,自行离去。
你捡起被子,抖抖,盖回他身上。雷米尔下子就醒,他红眼睛在黑夜里发亮,让你想到方才用来装饰圣诞树彩灯。有瞬间,他看上去几乎要,bao起攻击你,你及时退到三步之外,打开客厅灯。
雷米尔下意识用手背挡着眼睛,他开始拼命眨眼,不知是在适应这灯光,还是在适应“已经醒来”这件事情。“圣诞节快乐。”你说,“带蛋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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