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使被烫到舌头,你依然觉得这滋味让人印象深刻。有点焦鸡皮又香又脆,里面裹着鸡肉却柔软多汁,盐似乎与之产生什奇特反应,让它比过去好吃得多。奇妙,你想,咀嚼速度下意识变慢,让自己牙齿与舌头与之充分接触。牙齿切断鸡肉感觉也不错,它有种柔软弹性,你感到你舌头就像刚才铁板,因为这接触劈啪作响。
你想起你第次吃到苹果时候,只有那时候冲击可以与现在媲美。新鲜果肉在你齿下开裂,汁水四溅,满口芳香。那是与营养剂截然不同滋味,甜美芬芳,几乎让你感动。那个时候你大不敬地想,倘若最初禁果便是这样滋味,真不能怪先祖被赶出伊甸园。
你听到声低笑,雷米尔已经扫空他盘子,正托腮看着你,另只手有搭没搭地转着叉子。你觉得他在嘲笑你,又感觉不出多少恶意。他看你吃东西,可能就像你看他爪
好说。
你看着他从橱柜里翻出你从没用过平底锅,放在灶台上用小火热会儿,倒上油,继续加热。当雷米尔发现厨房根本没有锅铲(前主人留下锅铲因故坏,你没再去买过),他再次露出那种无话可说神情。
“你可是个有钱神父啊。”雷米尔摇着头,转身去拿餐叉,“你在这里住几年?这房子防御可不是两年就能搞定……虽然对这个不熟。”
“五年。”你回答。
“五年,你没想到买个锅铲。”雷米尔抱怨。
你本想说什,但雷米尔用餐叉将切块鸡肉放进平底锅中,锅里油下子噼啪作响,让你紧张起来,担心它会爆炸。些适合这等情况祷言压在你舌下,你蓄势待发,雷米尔却看起来点都不担心。他看上去十分轻松,甚至跟你说起流浪时溜进别人家借用厨房事情。他说那年秋天特别阴冷,在外面点不起火,他们本打算翻墙偷个打火机,结果那户人家没有打火机,厨房倒是满。他跟妹妹把厨房里蜂蜜和黄油跟捡到青橡子起煮着吃,味道特别好。
他漫不经心地拿餐叉拨弄着鸡肉,将它们翻过来又翻过去,你想起些宗教画,地狱中恶魔用钢叉把罪人在滚烫石板上翻来翻去。位长着角客人在你厨房里谙熟地使用着钢叉与油锅,而你,名神父,站在旁边,看着油锅里吱吱叫尸体,听着厨师坦诚自己非法入侵罪行,感到肚子饿。
洋葱与胡萝卜也被加进去,它们香味与鸡肉混合在起。鸡块在翻烤中变色,从苍白到金黄,些地方显得有些焦,但那黑色看起来也十分可爱,如同焦糖。鸡肉切面渗出很香油,随着雷米尔翻搅,散落在鸡块旁边蔬菜被染得油光发亮。
雷米尔做洋葱胡萝卜烤鸡块,此后又做番茄汤,几分钟就做好,后者装进碗里时前者都没有凉。他完全使用你带回来食材,随手拈来,这便做出餐,它们看上去和你见过食物很像,都香喷喷,热乎乎,比你做东西更像,你觉得雷米尔真不起。
鸡肉焦黄色外皮酥脆可口,当你牙齿嵌进去,鲜美肉汁从中涌出来,浸没你舌头。它比你以为更热,你被烫得嘶嘶吸气,雷米尔笑起来,把牛奶递给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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