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脸改变又如何?你眼睛依然蓝宝石般明亮,你心依然钻石般璀璨!”那女主角说(雷米尔嘀咕着“打赌这片子是珠宝商赞助”之类话),男主角与女主角你来往几句,便激烈地接起吻来。镜头唯美地旋转三百六十度,女主角翘起只脚,高跟鞋尖得能杀人。
各种台词此起彼伏影片,此时只剩下背景音乐。雷米尔哼声,嫌弃太戏剧化似,但他没再出言拆台。
于是充斥着各种语句房间里沉默下来,没有语言,只有声音。小提琴奏出悠扬乐曲,屏幕里阳光洒进病房窗口,跟这儿不样,是个鸟语花香大晴天。屏幕
便散去。你摩挲着盘子边缘,仿佛山羊舔舐山崖取盐。
你们苟合打乱你们生活,你不知所措,仿佛害从未得过怪病。好在不知要怎做人不止你个。
雷米尔没再提起过那件事,但那件事显而易见也对他造成影响。他偶尔会在谈话中途突然离开,抛下你去别房间。有时他脱口而出你名字,而后蓦然闭嘴,带着肉眼可见焦躁,抿着嘴,目光不善,仿佛你存在本身就让他心烦意乱。有时他又会靠近你,刻意坐在你附近地方,安静而平静,似乎只是待在那里便得到安宁。
某些日子,雷米尔对你发火,因为某些你不太明白原因。等他冷静下来,他会对你道歉——不是那种噩梦惊醒道歉。你细细分辨两者之间差异,觉得他对你道歉更加真诚,你意思是,他不是觉得不道歉会死或更糟——至少没以前那笃信——他想要对你说对不起,因为对你发火。
你不会为他喜怒无常不快,恰恰相反,你心中涌起股同病相怜之情。两个人反常让你们生活难以保持规律,却让你莫名安心,欣慰于你不是唯方寸大乱那个。
至少有些时候,你们还能相安无事。
锅里煮着汤,土豆、牛肉与奶酪混合成股温暖香味。这几天直下雨,到处是股闷热潮气,雷米尔宣布应该吃点暖和东西——不过你认为主要是他喜欢吃,他就喜欢那种高热量、结结实实食物,你暗自揣度这大概跟他有阵子经常饿肚子有关。若不是最近你消耗也不少,你肯定会变重些。
处理好食材已经被闷在锅里,灶台上点着小火,慢慢炖着那锅汤。距离完成还有段时间,雷米尔坐回沙发上,漫不经心地换着频道,最后停留在放半本电影上。
这是部战争片,大概,这年头大部分影片都与战争沾边。泥土从高处往下洒,当做人类弹药痕迹;钢丝牵着点燃风滚草乱跑,装成恶魔火球。你能轻松看出这伪装战场简陋,雷米尔当然也可以。他会儿在“尸体”倒下时唉声叹气,会儿又抱怨那个挖出如此差劲战壕男主角活该被火球砸中脸。你在沙发另边坐下,距离雷米尔米远,即使他余光看到你,他也什都没说。
几分钟后你们发现战场如此偷懒理由,浅色头发美貌女主角冲进医院,嘤咛声倒进男主角怀中,这根本不是战争片,而是本爱情片。雷米尔叹着气,碍于电视不多其他几个频道不是广告就是更烂玩意,他只兴趣缺缺地看着电视,没再换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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