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寻求指引,以诺威尔逊圣牌顺流而下。你恳求救赎,什事都没发生,你得以学会向前踏出步,自行选择,自己负责。你企图回去做个断,回去面对你命运,结果切波涛汹涌都在远方发生,在你知道以前,已经尘埃落定。年老圣子离开,天地并不因此垮塌,天上国接纳他;年轻圣子停留,天上父不曾阻止你,也不曾阻
雷米尔弯腰拿起水瓶,摇晃下,确认没结冰后递给你,让你小口喝。你拧开盖子,喝大口,冷得打个激灵。
“都说让你小口喝。”雷米尔无奈地笑笑,“过会儿们停下烧个水,别冻出毛病来……怎?”
他看上去更加紧张,因为你直勾勾盯着他看。你盯着他看,企图抓住在脑中闪而过灵光。它在雷米尔开口时闪现,又在你抓住它前消失,像头旦被发现就会逃走鹿。你探寻无果,只好暂且放弃思索,继续往下说,说那些你想要跟雷米尔说废话。
“他看上去很老。”你说,“上战场时候,他送走。走,他没能走。”
雷米尔不说话,只是听着。
你又多少猜测到教皇陛下不容有失原因。他是灯塔上唯明灯,你们是添入其中灯油,你曾以为自己永远看不到灯光熄灭那天,你错。
你早早被告知自己宿命,不久之前也已经做好准备,谁会想到这样结局?柴薪尚且流落在外,篝火却已然熄灭。剧变居然在你昏睡时发生,最后圣子睡过那震动世界重要时刻,不仅没有参与其中,而且对此无所知。仿佛首演奏到高潮乐曲戛然而止,那预定好道路坍塌,前方布满雾气。
仿佛丢失圣十字那天,你感到阵空落落害怕。你仓皇地左顾右盼,想找个启示,尽管你不知道自己想找什。懒散日光穿过脏兮兮窗户,落到你身上,你向窗外望去,原野苍苍茫茫,远方有鸟群飞过,雾蒙蒙天空和地平线模糊地衔接,天没有塌下来。
雷米尔把车停下。
他把车停到路边,熄掉火,整个人转过来。“你还好吗?”雷米尔问,认真盯着你,目光担忧。
“活下来。”你说,“他没有。”
“老人过世,年轻人活下来,这是好事。”雷米尔说,“们活下来。”
是啊,你们活下来。
仿佛扇门砰然开启,你心中忽然片敞亮。
你想要启示,你看见望无际原野。你想聆听神谕,雷米尔转过身来,对你开口。神明从不露面,但祂已经给你指引,教廷声嘶力竭地勾画出无数条线,而天上慈悲者缄默不言。
你坐在车子后座,雷米尔在前面开车,醒来到现在,你还是第次仔细看他。雷米尔眼中布满血丝,精神却不错。他戴着顶毛茸茸帽子,衬得那对角好似万圣节装饰。他还穿着厚重大衣,臃肿而笨拙,遮盖住他强壮体格,让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长途司机。雷米尔知道怎样伪装,比你经验丰富得多。
他刚刚说两小时后停车吃饭,现在把车停下来,只是为好好听你说话。雷米尔在等着,他在听,那让你突然很想说点什。
“见过他。”你说。
“谁?”他问。
“教皇陛下。”你说,舔舔发干嘴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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