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跪到半夜,元思空已然双膝痛麻,四周寒意侵袭,冷透骨头,他困得眼皮直坠,可他丝毫没有怠慢,哪怕四下无人,他相信父母在天之灵,正在看着他。
长夜漫漫,不知何时到尽头,就在元思空困得要倒地时候,灵堂门被悄悄推开。
元思空清醒过来,回头看,是岳轻霜拿着披风、端着碗面,走
走进灵堂,掩门,元思空敬上炷香,然后膝枕蒲垫,跪在祖宗灵位前。
元家列祖列宗陈列于前,元思空目光扫过,最后,落在最角落边缘两个异姓人灵牌上。
那是他亲生爹娘。
他在这世上已无血亲,元卯将他爹娘灵位迁进元家,供他祭拜。
泰宁燕氏虽非世家大族,却也是书香门第,小富怡然,祖上出过个进士,官拜礼部右侍郎。
狠瞪着元南聿。
元南聿缩缩肩膀,委屈地说:“爹,孩儿错。”
“还有你。”元卯看向元思空,厉声道,“你性子向稳重,聿儿顽皮,你竟不劝阻,还跟着胡闹。”
元思空垂着脑袋:“孩儿知错。”他实在想看封家军,时侥幸……
元少胥也跟着呵斥道:“你是哥哥,聿儿向唯你是从,你更该身为表率,如今聿儿摔断腿,两三个月都不能下地,他是习武之人,若留下什遗疾,抱憾终身,你当如何?!”
他爹昭武九年中举,其后三次乡试皆落榜,举人虽然也能做官,但只能做些县令县丞等芝麻官,仕途狭窄,升迁困难,中进士、入翰林,辅朝佐政,修齐治平,才是天下读书人志向。
他家不愁吃喝,他爹面读书,面教书,同时把大把时间放在培养他身上,他跟他爹样,承继先贤,熟读孔孟,以身所长忠君报国为至高理想,勤恳学习,日夜不辍。
如今他爹理想化为抔黄土,他是燕家仅剩血脉,有朝日,他定要入阁拜相,惠国利民,光耀门楣,偿他爹遗志鸿愿,也报答元家对他大恩。
元思空对着他爹娘灵位叩首,也对着元家先祖叩首,反省自己过错。
元卯对他视如己出,但他始终记得自己并非亲生,事事谨慎,孝敬父母,兄友弟恭,不愿给元家添丁点麻烦,四年来从不犯错,如今时疏忽,就害得聿儿摔断腿,他极为惭愧,暗暗发誓以后定要加倍律己。
元思空抿着唇,满心自责。
元微灵忙上前来打圆场:“少胥,你少说两句吧,梁大夫说,聿儿腿只要静心修养,百日可愈。再说,他成天跟个猴子样上蹿下跳,这事也不能全怪空儿。”她摸摸元南聿脑袋,眸中虽是疼惜,嘴上却不饶他,“看你以后还敢这样莽莽撞撞。”
元南聿也道:“爹,别怪二哥,上城墙是提议。”
元卯瞥元南聿眼:“摔断腿是你自找,但上城墙事,你二子皆有过错。军有军法,家有家规,你们竟军法家规并犯。你自己已经领罚,就不再罚你,空儿,去祖宗灵堂面壁自省夜。”
“是。”元思空叩首,起身要去灵堂。他走到门口,转身看眼,见元卯正在皱眉查看元南聿腿伤,元南聿则悄悄朝他做个鬼脸,那膀肿又满是淤青脸做什表情都怪异十分,元思空忍俊不禁,硬憋着笑,扭身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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