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官得到封野首肯，退
下去，燕思空轻轻捏着细如牛毛
银针，低声道：“有点疼，忍
忍。”
“
不怕疼。”封野咧嘴笑笑，“疼痛，最能磨练人意志，从小崇拜关二爷，他刮骨疗毒故事百听不厌，这等区区皮肉伤，算得什
。”
“若非还要赶路，肯定把麻药灌你嘴里。”燕思空小声道，“最看不惯你逞愚勇。”
封野低笑道：“空儿如此担心，心里高兴，更加……唔……不疼。”
燕思空快速将针刺入肌理，肩上开绽皮肉被寸寸缝合，他已经多年不曾行医，还好手也没生疏，至少比那年轻医官麻利多。
“直守在后方，自然无恙。”燕思空沉声道，“将军勇猛，乃军之福，但冲锋陷阵，置己于险地，缺少为将者之智啊。”
“今日是形势所迫。”封野抬起手，遥遥指着虚无前方，眼前仿佛出现不久前那狼藉谷地、狭窄隘口和堵塞于前、层层叠叠敌军，“是人都畏死，若不身先士卒，将士们怎能往无前。”
燕思空把抓住封野手：“主帅若有闪失，则群龙无首，还谈什往无前呢？将军气盛，也要为将士们着想，切不可再这样涉险。”他手下使劲，捏得封野手骨都在作响。
封野终于意识到燕思空是在忍着怒意，他看看地上带血衣衫，知道燕思空必然是很担心，心下温暖，便顺着他说道：“若非形势所迫，也是很惜命，燕大人说得对，以后还需燕大人多加提点。”
“不敢当，下官只愿大军旗开得胜，衣锦还朝，当不负圣上洪恩。”
燕思空清点完战损、安顿好将士，找到封野时，他正赤裸上身，让医官为其包扎伤口。
燕思空站在旁，静静看封野许久，看着封野年轻身体上竟清晰可见数刀新老疤痕，看着他眉头深蹙，嘴唇紧抿，额上遍布层细汗，隐忍着痛楚，而目光始终定定地望着前方，声也未吭。
他下意识地想用袖袍遮住颤抖地双手，却发现他身着戎装，无处可藏，只好紧紧握住。
眼前再次浮现适才他带兵冲入山谷，看到封野满身是血、深陷敌阵画面，到如今依旧心悸不已。
虽然后来他知道，那血大多是敌人。
封野凝神看着燕思空，那认真关注模样也好看得紧，他悄声道：“空儿，没想到有天你会与上战场。”
燕思空斜睨他眼：“当初是你让做随军文书。”
“是啊，文书，你应该跟着大军，稳驻大营，而不是被带进深山，穿过险谷，让敌军刀箭离你那近
“……嘶……”封野牵动伤口，忍不住倒抽口气。
医官放轻手脚：“将军忍忍，待下官将这伤处缝合。”
“不若让来吧。”燕思空伸出手。
“燕大人也通医术？”
“略习得几分，这般外伤，不在话下。”
他阅人无数，但像封野这般少年豪杰，平生仅见。
他信步走过去。
封野听到脚步声，抬起头，见是他，拧起眉心顿时舒展开来：“燕大人，来。”
燕思空躬躬身，坐在他身边，仔细查看他伤势：“将军感觉如何？”
“小伤，不碍事。”封野长吁口气，仿佛如释重负，“燕大人没受伤就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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