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燚轻轻叹:“来喂他吧。”
盛伯把饭碗和勺子递给他:“看得出来他在找你。”
任燚心里又酸涩,又莫名地有丝暖意。
盛伯走后,任燚冲着宫应弦笑笑:“你是在找吗?”
宫应弦依旧看着他。
“吃饭呢。”任燚走过去摸摸宫应弦头发,“怎盛伯,他吃完吗?”
“整天,只吃早饭,你不回来他不吃。”盛伯唉声叹气。
任燚愣愣:“他天就吃早饭?”
“是啊。”
他出门早,那可是七八点时候俩人起吃,现在都十二个小时,他低头看着宫应弦:“你在等吗?”
任燚这几日,不在医院,就在外奔波处理他爸身后事。这时候就看出孑然身坏处来,所有事情,他都得亲力亲为,去填那些冰冷文件,去置办白事要用东西,听人不带感情谈论着销户或葬礼——于己是至亲至爱人,与对方不过是每日重复无聊工作或生意。被迫用这样方式遍遍确认他爸已经不在事实,对他而言,全是折磨。
原本曲扬波和高格想帮他,也都被他拒绝,这事,确实要亲力亲为。
但后来,还是不得不让他们帮忙,因为总局领导找他谈话,不仅要为他爸追加烈士等功,还要立为应急管理部英雄典型,在媒体上做大量报道。
任燚觉得他爸值得这些赞誉和勋章,也明白总局苦心,但他唯要求就是不要让自己出镜、不要提自己名字,他不希望自己在网络上些没有洗清污名,给他爸带来丁点质疑,他要他爸干干净净地走。
忙活天,晚上回到医院,他急匆匆地想要马上看到宫应弦。
“也没吃饭呢,你说,哪个好吃。”任燚听从庞贝博士话,要引导宫应弦跟自己沟通。
宫应弦顿半晌,夹起块炸得金黄豆腐,送进嘴里。那豆腐外皮焦黄酥脆,内里却是软白嫩滑,起初是适口温度,可咬开来,嫩豆腐芯儿余温还在,顿时像果冻样在嘴里散开来。换做常人,最多觉得有点热,但宫应弦长期不吃热食,口腔对高温极其敏感,对他来说,这就是烫。
他被烫得咂舌,张嘴就吐,豆腐混着涎液从嘴角流下来,弄得桌上、衣襟上都是。正常时候宫应弦极注重仪表,中枪也更在意血污而不是伤口,怎也不会
宫应弦看着他不说话。
“那他换药吗?”任燚看眼宫应弦左大腿,那上面虚盖着纱布,被烧伤地方明显有渗血。
盛伯也摇头:“怕疼,不配合,医生说等你回来再换,昨天也是你在他才肯换。”
任燚听着就心疼:“盛伯,你怎不给电话啊?”
盛伯为难地说:“知道你忙着老队长事,哪里好打扰你。”
出事到现在,他基本上是住在医院,他不想回家,家里只剩他个人,太冷清,也不想回中队,那些关切目光和小心翼翼态度让他窒息。
宫应弦给他个“想要回去”地方,哪怕这个地方是他最不想踏足医院。
敲敲门,宫应弦轻轻推开病房门。
盛伯见到他,跟见救世主样:“任队长你可回来,还以为你要很晚呢。”
只见床上方矮桌,六样饭菜,但看起来什也没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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