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忽然打断
他
话，冷冷道：“你在跟什
人说话？”
小雷道：“你。”
她忽然回过头，看着小雷，道：“你认得
？怎不认得你？”
小雷怔住。这少妇虽然也是
身白衣，颀长苗条，但却是个很丑陋女人，平凡而丑陋。
她只手扶着锅，只手拿着铲子，正在盛饭。她有两只手。
他已学会将痛苦当作种享受，因为只有肉体上痛苦，才能减轻他心里创痛。
是谁在烧饭？是她？还是丁丁？他不知道这夜她们是如何度过，对她们说来，这夜想必也长得很。
厨房就在后面，并不远。但对小雷说来，这点路也是艰苦而漫长，幸好他腿上还没有伤。
他总算走到厨房门口，冷汗已湿透衣裳。
个人背着门，站在大灶前，长裙曳地，身白衣如雪。想不到她居然还会烧饭。
小雷道：“没有？”
丁残艳道：“救你人，是你自己。”
小雷道：“自己？”
丁残艳道：“你自己若不想再活下去，根本就没有人能救你。”
小雷道：“可是……”
她忽然以手掩面，痛哭着奔出去，大叫道，“也不要再留在这鬼地方，天天受你气……就算说谎，也是你教给……”
丁残艳没有去拦她，只是痴痴地站在那里，目中也流下泪来。小雷脸色更苍白。
他实在想不到事情会忽然变成这样子，实在想不到那又天真，又善良小女孩，居然也会说谎。丁残艳忽又长长叹息声，喃喃道：“不怪她，她这样做，定只不过是为要离开，离开这地方……外面世界那大，有哪个女孩子不想出去看看呢？”
小雷忍不住道：“你真不恨她？”
丁残艳道：“她还是个孩子。”
小雷长长吐出
无论谁看到她站在血泊中沉着和冷酷，绝不会想象到她也会站在厨房里。
小雷手扶着墙，慢慢地走进去。她当然已听到他脚步声，但却没有回头。她是不是也已拒绝跟他说话？
小雷沉默着，过很久，忍不住问道：“丁丁呢？”
她没有回答。
小雷道：“她还是个孩子，虽然做错事，但谁没有做错过事呢？你若肯原谅她，……”
丁残艳打断他话，冷冷道：“现在你可以走，若是走不动，最好爬出去。”
她先走，没有回头。灯光愈来愈暗淡，风愈来愈冷，远处流水声，听来就仿佛少女呜咽。小雷躺下去，什都不愿再想，只是静静地在等待着天明……
03
天明。阳光灿烂，穹苍湛蓝。晨风中传来阵阵花香，泉水香气，还有阵阵煮熟饭香。小雷慢慢地下床。
他新伤和旧伤都在疼，疼得几乎没有人能忍受。可是他不在乎。
小雷道：“她却恨你！”
丁残艳黯然道：“世上有很多事本来都是这样子，恨你人，你未必恨他，爱你人，你也未必爱他……”她声音愈说愈低，终于听不见。
小雷沉默很久，也不禁叹息声，道：“不错，世上确有很多事，都是这样子。”他心里忽然觉得很沉重，就像是压着块千斤重石头样。
又过很久，他才缓缓道：“无论如何，你总是救。”
丁残艳道：“没有救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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