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额角开阔，颧骨高耸，漆黑
眼睛长而上挑，具备
所有大蒙古民族特征。
他身上穿着件深色纺绸长衫，手里钥匙叮当作响。
他进来时候，正是九点十三分。
梅子夫人看着他走进来，她两条经过仔细修饰柳眉，立刻微微皱起来。
多年来经验，使得她往往
眼就能辨别出人身份。
她们母女站在起时，就像是双美丽姐妹花。
这也是梅子夫人最引为自傲，多年来仔细保护、饮食节制，使她身材仍保持着十五年前样苗条动人。
再加上专程从法国运来华贵化妆品，几乎没有人猜得出她年纪。
墙壁上挂着瑞士自鸣钟，短针正指在“9”字上面。
现在正是赌场里最热闹时候。
她从不愿提起她母亲——位温柔贤惠日本人。
只可惜这事实是谁也无法改变，所以她憎恶所有东方人。
所以在东方人面前，她总是要表现得特别高贵，特别骄傲。
她总是想不断地提醒别人，现在她已经是法国名律师梅礼斯妻子，已经完全脱离东方人社会，已经是个高高在上西方上流人。
她也不断地在提醒自己，现在她已经是这豪华赌场老板娘，已不再是那个在酒吧中出卖自己低贱女人。
沙发上女人立刻笑，就像是个孩子般跳起来，跑到后面去。
还没有跑到门口，忽然又转过身，抱住金二爷，在他已有皱纹脸上，轻轻地吻下，又溜走。
金二爷看着她扭动腰肢，突然按铃叫进刚才那小丫头。
“关照刘司机去找施大夫，再去配几副他那种大补药来。”
05
她看得出进来这个人绝不是个上流人。
世上若是还有什
能令她觉得比黄种人更讨厌，那
梅子夫人向喜欢这种奢华热闹，喜欢穿着各式夜礼服西方高贵男女们，在她面前含笑为礼。
她几乎已经完全忘记自己贫贱出身，忘记那肮脏下流东京贫民区，忘记她那另半黄种人血统。
只可惜黄种人钱还是和白种人同样好，所以这地方还是不能不让黄种人进来。
何况她也知道，这地方真正后台老板，也是黄种人。
黑豹正是个标准黄种人。
她女儿就站在她身旁，穿着雪白曳地长裙。
她心想将她女儿训练成个真正西方上流人，从小就请很多教师，教她女儿各种西方上流社会必须懂得技能和礼节。
所以露丝从小就学会骑马、游水、网球、高尔夫，也学会在晚餐前应该喝什酒，用什酒来配鱼，什酒来配牛腰肉。
无论什牌子香槟，她只要看眼，就能辨别出它出厂年份。
现在她已长得比母亲还高，身材发育得成熟而健康。
从水晶灯饰间照射出来灯光，总像是特别明亮辉煌。
现在辉煌灯光正照着梅子夫人脸上最美丽部分。
她确是个非常美丽女人，种东方和西方混合美。
她眼睛是浅蓝色，正和她身上戴套蓝宝石首饰颜色配合，她皮肤晶莹雪白，在她身上，几乎已完全看不出黄种人痕迹。
她自己也从来不愿承认自己是黄种人，她憎恶自己血统中那另半黄种人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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