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姓张,叫张荣发,是个非常非常忠厚老实人,在城里开间小杂货铺,用个跟他差不多老实忠诚伙计。”
大婉说就是画上这个人:“今年他已经四十四岁,生肖是属猪,十九岁时他就已娶亲,他老婆叫桂枝,又会生气
俞五微笑:“幸好并不想天下无敌。”
“为什?”
“因为个人如果真无敌于天下,日子过得定很无趣。”
老太婆也笑,大笑:“喜欢你,真喜欢你,就算你不替梳头,也会替你做这件事。”这老太婆究竟是什人?俞五想找她做什事?马如龙好奇心已被引起,大婉却偏偏把他拉出去。
“现在你定越来越糊涂,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想干什。”
马如龙第次看见俞五时,俞五正在做菜。这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人在做菜,做菜绝对不能算是件很奇怪事。可是江南俞五居然会亲自下厨房做菜,就让人觉得是件怪事。这里是停尸验尸地方,不是饭馆,也没有厨房。
“如果你能猜得出他在干什,佩服你。”
“不要你佩服,猜不出。”
“他在梳头。”
梳头绝不能算是件奇怪事,江南俞五也样要梳头。他不是在替自己梳头,他在替别人梳头,替个老得连牙齿都快掉光老太婆梳头。
“你还想干什?”
“还想带你去看个人。”
“这次是去看谁?”
“看个画在纸上人,”大婉道,“你就算比现在更聪明百倍,也绝对猜不出这个人是谁。”
隔壁间房子也点起灯,墙上挂着幅画,画是个相貌很忠厚、样子很平凡中年人。马如龙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个人,就算见过,也很快就会忘记。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别人牢记在心,也很不容易被别人牢记在心。
对面间小屋里,不知何时已燃起灯。这个老太婆就坐在灯下,穿着身红衣裳,就像是新娘子穿那种绣花红衣裳,跷着条腿,脚上还穿着双用大红绸子做红绣鞋。她脸上皱纹虽然比棋盘上格子还多,嘴里牙齿已经掉得比两岁孩子还少,可是头长发却还是又黑又亮,就像是丝缎般柔软发光。如果你只看见她衣裳和头发,谁也想不到她已经是个老太婆。
更令人想不到是,江南俞五居然会替这样个老太婆梳头。他梳头动作也跟他炒菜样,高雅而优美。不管他手里是拿着锅铲也好,是拿着梳子也好,他都是江南俞五。独无二江南俞五。
马如龙虽然还是想不通他为什要替这老太婆梳头,也想不通大婉为什带他来看,却已不知不觉看得出神。俞五却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走进来,他无论做什事,都是全心全意地在做。所以他才会做得比别人好。
现在他已经用根长长乌木簪,替她挽好最后个髻,正在欣赏自己杰作。确是杰作。连马如龙都不能不承认,这老太婆看来仿佛已忽然年轻很多。她眼睛直闭着,脸上表情就好像在接受情人爱抚。
“没有人比得上你,绝对没有人比得上你。”她声音也老,却仍然可以听得出年轻时甜美爱娇。她轻轻叹息:“只要你武功有你梳头本事半好,你已经天下无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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