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下面到井口,仿佛是他生中所走过最长路,但终于还是到,今晨没有雾,淡金色阳光洒满庭园。
就连这破旧小亭,这些油漆剥落栏杆柱子,在阳光下看来,都显得那辉煌而美丽。
能活下去,毕竟是好事。
但上面竟仍然瞧不见人影,长索是被人系在柱子上,究竟是谁救他?为什不肯露面?
俞佩玉又惊又疑,步步走出亭子,走下石阶,突听身后啁啾声,他霍然回头,就又瞧见她。
突然间,根长索垂下来。
俞佩玉狂喜地抓住那绳索,但心念转过,立刻又惊抬头去望,井上并没有人。
他哑声问道:“谁?谁来救?”
上面仍没有人答应。
莫非是昆仑、点苍弟子?
云雀姑娘眨着眼道:“你显然不是鸟,再见吧。”抬起头,竟要走。
俞佩玉呼道:“姑娘,人落在井里,你难道不拉他上去?”
云雀姑娘终于又探出头,痴痴地笑道:“为何要拉你上来?”
俞佩玉道:“因为……因为……”
这本是个最简单问题,他时间却偏偏回答不出。
你为什总是
埋怨人间凄苦?……
歌声突然停顿,过半晌,又响起:
又是谁落在井底?
你有什心事要向倾诉?
慢慢过去。
井口射入灰蒙蒙光,但这光却又是那遥远,远不可及。
不可及远处,突然传来啁啾鸟语。
这在俞佩玉听来,简直像是听见世上最悦耳声音。
这鸟语正是他救星。
她斜倚在亭外栏杆上,美丽长发在阳光下宛如黄金,只翠鸟停在她纤柔小手上,真像是正在和她说话。
俞佩玉喜道:“是你!你……你为何还是救起?”
云雀姑娘轻笑道:“是‘
莫非是那恶党中人?
他们要将他拉上去,只不过为要杀他?
俞佩玉咬咬牙,抓紧绳索,寸寸爬上去,无论如何,总比活活被泡死在这魔井中好。
此时此刻,他除走步算步之外,又还能怎样?
他根本不能选择。
云雀姑娘拍手笑道:“知道你没有理由,走。”
她竟然真说走就走,俞佩玉怔在那里,当真是哭笑不得,他恨不得掴自己几个耳光,为什连如此简单问题都回答不出,却不知这问题本是任何人都不会问出来,猝然之间,他自然要被问住。
“姬家人,难道真全都是疯子?”
俞佩玉心里发苦——他除心里还有感觉,别地方几乎已全部麻木,整个人就像是浸在水里根木头。
他掏点苦涩井水,润润嘴唇。
为什你声音听来如此生疏?
接着井口便出现双美丽眼睛。
俞佩玉这才敢轻呼道:“云雀姑娘……”
美丽眼睛张大,失声道:“呀,是你,难怪听不出你说是什,啊……你不是鸟。”
俞佩玉苦笑道:“但愿能是只鸟。”
若真是有人在害他,那这就是那人绝对未曾想到着棋,谁又能想到鸟语竟能救人。
他竟在井中“吱吱喳喳”地学起鸟叫来,叫个不停,这时远处突然有比鸟语更清润婉转歌声:
柳梢黄莺儿呀,
你是否在嘀嘟春城荒芜?
梁间小燕子呀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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