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佩玉忽然发现,她并不是“她”。
她虽然也有白袍、长发,也有张苍白脸,也有双美丽眼睛,但她美却是单纯。
他可以看到她眼睛里闪动是多纯洁、多安详光亮。
而昨夜那幽灵美,却是复杂,神秘,甚至带着种不可捉摸、无法理解妖异之气。
俞佩玉歉然笑道:“抱歉,看错人。”
置身于这神秘庭园中,想起方才那神秘幽灵,他心里也不知是什感觉,他根本不想去想。
就在这时,鸟声响起,先是只,清润婉转,从这枝头到那枝头,接着另声响起。
然后,满园俱是啁啾鸟语。
就在这时,他又瞧见她。
她仍穿着那件雪白长袍,站在株白杨树下。
披散长发云般洒出来,白色人影已风般掠出去,立刻又消失在凄迷黑暗中。
这岂非正是那雨中幽灵?
俞佩玉跃坐起,手抚着咽喉,不住地喘气,她究竟是人是鬼?是否想害他?为什要害他?
老人又不知哪里去,木窗裂缝里,已透出灰蒙蒙曙光,门,犹在不住摇晃……
她究竟是人是鬼?
:“这就对,瞧见愈少,烦恼愈少。”
他将手里提着小锅放在俞佩玉面前桌上,道:“现在,你喝下这碗酸辣汤,好生睡觉,明天又是另外个日子,谁知道明天和今天有多少不同?”
俞佩玉惨笑道:“是,无论如何今天总算过去……”
睡梦中,俞佩玉只觉得大地愈来愈黑暗,整个黑暗大地,都似已压在他身上,他流汗,挣扎,呻吟……
被,已全湿透,竹床,吱吱咯咯地响。
她静静地瞧他半晌,突然转过身,燕子般逃走。
俞佩玉竟忍不住脱口唤道:“姑娘,你也是这庄院里人?”
她回过头瞧着俞佩玉笑,笑得是那美,却又带着种说不出痴迷,迷惘,然后,忽然间消失在雾里。
俞佩玉怔许久,想往回走。
但脚步却不知怎地偏偏向前移动,走着走着,他忽然发现有双眼睛在树后偷窥着他,
她抬头凝注着树梢,长发光亮如镜,白袍与长发随风而舞,在这清晨浓雾中。
她已不再似幽灵,却似仙子。
俞佩玉大步冲过去,生怕她又如幽灵般消失,但她仍然仰着头,动也不动。
俞佩玉大声道:“喂,你……”
她这才瞧俞佩玉眼,美丽眼中,充满迷惘,这时雾已在渐渐消散,阳光照在带露木叶上,露珠如珍珠。
她若真想害他,是否早已可将他害死,她若不想害他,又为何幽灵般潜来,幽灵般掠走?
俞佩玉心跳得像打鼓,床边,有套破旧衣服,他匆匆穿起来,匆匆跑出门。
晨雾,已弥漫这荒凉庭园。
雨已停,灰蒙蒙园林,潮湿,清新,寒冷,令人悚栗寒冷,冷雾却使这荒凉庭园有种神秘而朦胧美。
俞佩玉悄悄地走在碎石路上,像是生怕踩碎大地静寂。
他猛然睁开眼,昏灯如豆,他赫然瞧见双手。
双苍白手。
这双手,似乎正在扼他咽喉。
俞佩玉骇然惊呼道:“谁?你是谁?”
黝暗灯光中,他瞧见头披散长发,张苍白脸,以及双美丽而空洞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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