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说是只有柄剑抵住他咽喉,就算有千柄、万柄剑已刺入他肉,他只怕都不会动动声色。
个人若是眼瞧着自己父亲在面前惨死,却被人指为疯子,还不得不承认自己仇人就是明明已死父亲,世上还有什能令他觉得不能忍受事?个人若面对着自己最心爱人,而不能相认,世上还有什能令他觉得痛苦事?个人若经历数次死亡,只因奇迹而未死,世上又还有什能令他觉得害怕事?个人若已从极美变为极丑,世上又还有什事是他看不开?
个人若已经历过别人无法思议冤屈、恐吓、危险、痛苦,岂非无论什事也不能令他动心?
俞佩玉这份从容、镇定与洒脱,正是他付代价换来,世上再也没有别人能付出这代价。
世上正也再没有别人能比得上他。
俞佩玉立刻就站住,瞧不出丝毫惊慌,也瞧不出丝毫勉强,就好像早已知道有人要他站住似。
那人又喝道:“你过来。”
俞佩玉立刻就转过身,走过去,于是他就瞧见,这时从另扇门里走出来,竟是那金燕子。
他虽觉有些意外,但简直连眼色都没有丝毫变化,金燕子面上却满是惊奇之色,厉声道:“你是从哪里走出来?方才怎地未瞧见你?”
俞佩玉淡淡道:“是从出来地方走出来。”
面颊。
俞佩玉只觉心里无牵无挂,也不必对任何人有所歉疚,他既然从未亏负过别人,别人眼泪也就拉不住他。
他开地室门,掀起那幅画,夕阳就斜斜地照上他脸,此刻虽未黄昏,却已将近黄昏。
他用手挡住阳光,另只手关起地道门,突然他两只手齐垂下,连脚步也无法抬起。
这花厅梁木上,竟悬着排人——死人!
金燕子掌中剑,竟不知不觉地垂落下来。
她忽然发觉自己若想威吓这个人,简直已变成件可笑事,这人镇定,简直已先吓住她。
俞佩玉瞧着她,突然笑道:“神刀公子呢?”
金燕子失声道:“你……你认得?”
俞佩玉道:“在下纵不认得姑娘,也知道姑娘与神刀公子本是形
金燕子喝道:“你是否和琼花三娘子藏在起?”
俞佩玉道:“是不是又和你有何关系?”
他话未说完,金燕子掌中剑已抵在他咽喉上。
她自然再也不会认出这是俞佩玉。
俞佩玉不但面目全被包扎住,他此刻从容、镇定和洒脱,也和从前像是完全两个人。
鲜血,犹在滴滴往下滴落,他们血似乎还未冷,他们每个人咽喉都已洞穿,又被人用绳索穿过咽喉上洞,死鱼般吊在横梁上,吊在最前面个,赫然就是此间主人。
这件事,显然只不过是下午才发生,只因正午时这殷勤主人还曾去过地室,送去食物和水。
这许多人同时被人杀死,地室中毫未听出丝毫动静,杀人人,手脚当真是又毒辣,又利落,又干净。
俞佩玉站在那里,瞧两眼,想回到地室中去,但目光转,突又改变主意,大步走出花厅。
他心里纵然有些惊骇,但别人也绝对瞧不出来,他从那行尸身旁走过,就像是走过行树似。突听人喝道:“是什人?站住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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