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老人明明不知道琼花三娘子在哪里,为何说要带金燕子去找,他纵能将马啸天等人都杀死,但独臂人,又怎能将那许多死尸吊起在梁上——这两件事,他显然是在说谎,他为何要说谎?
说谎人,大多有害人企图,
金燕子讷讷道:“前辈……不知前辈……”
银光老人道:“你也不必问老夫名姓,你既是‘天蚕教’对头,便是老夫同路人,否则此刻你也不会再活在世上。”
若是换别人在金燕子面前说这种话,金燕子掌中剑早已到他面前,但此刻这老人淡淡说来,金燕子竟觉得是件天经地义事,却道:“不知前辈可找着那琼花三娘子?”
银光老人道:“你和她们有什仇恨?”
金燕子咬牙道:“仇恨之深,言也难说尽。”
俞佩玉讶然道:“原来姑娘也不知道杀人是谁……”
突听人缓缓道:“杀人是。”
这话声竟是出奇平淡,声调既没有变化,话声也没有节奏,“杀人是”这五个字自他口中说出,就好像别人说“今天天气不错”似,他似乎早已说惯这句话,又似乎根本不觉得杀人是件可怕事。
随着语声,个人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,以俞佩玉和金燕子眼力,竟都未瞧出这人是从哪里来。
他们只觉眼前银光闪,这人便已出现。
影不离。”
金燕子盯着他眼睛,道:“怎地觉得你有些眼熟?”
俞佩玉道:“头上受伤扎布人,自然不止个。”
金燕子厉声道:“你究竟是谁?”
俞佩玉道:“在下俞佩玉。”
银光老人道:“你心想寻着她们?”
金燕子道:“若能寻着,不计代价。”
银光老人道:“好,你若要找她们,就跟老夫来吧。”
他袍袖飘飘,走出花厅,穿过后园,走出小门,后门外宽街上,静悄悄,瞧不见个人。
金燕子跟在他身后,满脸俱是兴奋之色,俞佩玉竟也跟着走来,心里却充满疑惑。
他穿着是件银光闪闪宽袍,左面袖子,长长飘落,右面袖子,却束在腰间丝绦里,竟是个独臂人!
他胸前飘拂着银灰色长髯,腰上系着银灰色丝绦,脚上穿着银灰色靴子,银冠里束着银灰色头发。
他张脸,竟赫然也是银灰色!银灰色眉毛下,双银灰色眸子里,射出比刀还锋利银光。
金燕子纵横江湖,平日以为自己必是世上胆子最大女人,但此刻却不禁激灵灵打个寒噤,失声道:“这些人都是你杀?”
银光老人淡淡道:“你以为老夫只剩下条手臂,就不能杀人?老夫若不能杀人,这世上恶人只怕就要比现在多得多。”
金燕子张美丽脸,立刻扭曲起来,颤声道:“俞佩玉已死,你……你……”
俞佩玉笑道:“姑娘可知这世上有两个俞佩玉,个已死,个却还活着,在下只可惜不是那死俞佩玉,而他朋友似乎比多些。”
金燕子长长吐出口气,道:“这些人,可是你杀死?”
俞佩玉道:“这些人难道不是姑娘你杀死?”
金燕子恨恨道:“这些人作恶多端,死十次也不算多,早已有心杀死他们,只可惜今天竟来迟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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