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泪儿霍然抬起头,道:“真?”
此刻天已亮,熹微晨光,自灶口斜斜照进来,照上她脸,她脸上泪痕未干,目中却闪动着喜悦光彩,看来就像是朵带着露珠白莲,在春天早晨微风里,冉冉初放。
俞佩玉瞧眼,心弦竟立刻震动起来,他立刻扭转头,不敢再看,朱泪儿长长叹口气,道:“知道四叔是说着让开心,像四叔这样人,定有许多许多事要做,怎会来吃个小女孩子煮稀饭?”
她语声是那凄楚,俞佩玉听得心里又不觉酸,勉强笑着道:“四叔没有骗你……虽然有许多事要做,但任何事都会做完,等到那天,定到这里来,吃你煮稀饭。”
朱泪儿笑,笑得如春花初放,道:“那定天天煮大锅稀饭,等你来吃。”
那添柴加火灶口,就像是个窗户。
厨房木板墙已被烧光,从这小窗户里望出去,正可瞧见小楼那边动静,瞧着她在那里出生,在那里长大小楼,如今已化为片灰烬,朱泪儿眼睛不禁又觉得湿起来,却勉强笑道:“四叔你可瞧见,们家灶也没有被烧坏。”
俞佩玉柔声道:“正如你所说,灶是永远烧不坏,地,也是永远烧不坏,你若喜欢这地方,以后还可以再在这里盖间和以前样小楼。”
朱泪儿痴痴地望半晌,眼泪终于又流下来,幽幽道:“小楼虽可以重建,但以前日子,却再也回不来,是?”
俞佩玉也像是痴。
俞佩玉正色道:“天天吃稀饭也不行,你每隔三两天,好歹也得炒碗蛋炒饭给吃,否则岂非要被你饿瘦?”
朱泪儿吃吃笑道:“稀饭只是早上吃呀,到中午,非但有蛋炒饭,还有红烧大蹄髈、清炖肥鸡汤,不出三个月,你定会比现在胖倍。”
瞧见她笑得如此开心,俞佩玉也高兴得很,但想到自己家园待建,父仇未报,那可杀恶魔还冒着“俞放鹤”声名骗尽天下江湖同道,自己孤军奋战,也不知要到什时候才能将这阴谋揭破,要想安安静静,快快乐乐来吃她碗稀饭,只怕要等到下世为人。
忽听朱泪儿道:“四叔,你……你怎忽然哭?”
俞佩玉赶紧揉揉眼睛,笑道:“傻孩子,四叔这大人,怎会哭,这不过是被烟熏
听朱泪儿话,他也不觉想起过去那连串充满幸福恬静岁月,想起他家园子里那株浓荫如盖老榕树,想起每值盛夏,他父亲瞧着他在树下练字情况,想起他父亲那慈祥微笑……
这切距离现在,也不过只有半年而已,但如今他想起来,却宛如隔世般,他眼睛也不觉有些湿湿,黯然道:“不错,过去岁月,是永远也不会再回来。”
朱泪儿轻轻道:“以前,天还没亮,就会在这灶上煮起锅又香又热稀饭,有时还会在稀饭里加半斤猪肝,加只鸡,那三叔就会再三夸奖,甚至将大锅稀饭都吃得干干净净,但现在……”
她黯然叹口气,垂首道:“现在那灶固然还没有被烧坏,以后还可以在灶上煮稀饭,但稀饭煮好,却又有谁来吃呢?”
俞佩玉只觉心头酸,忍不住道:“你稀饭煮好,来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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