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话声中,香香已扶着个人自门外走进来。
只见这人穿着件新换长袍,虽然不合身,但仍掩不住她身材苗条,她低垂着头,满头柔发流云般披下。
这人竟赫然正是朱泪儿。
俞佩玉再也忍不住惊呼出声,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你没有死?”
朱泪儿头垂得更低,既不敢抬头,也不敢说话。
徐若羽微微笑,然后道:“俞兄睡得还好?小弟已在此恭候多时,始终都不敢打扰俞兄好梦。”
俞佩玉也懒得理他,只见他将那坛还未喝完女儿红端起来,倒些在酒壶里,又端起另坛酒,在酒壶中倒些,用筷子在酒壶中摇动半晌,倒出杯酒,浅浅啜口。
才笑着道:“俞兄可知道,喝这‘女儿红’定要兑上半新酒,才能入口,否则就算酒量再大人,喝也不免像俞兄样昏昏欲睡。”
他大笑着接道:“小弟见到俞兄翩翩风采,本来以为俞兄必定是个嗜酒风流世家公子,谁知俞兄竟连喝酒法子都不懂。”
要知这“女儿红”乃是江南豪富大户人家,在女儿满月时所酿酒,酒酿成就埋在地下,直到这女孩子长大出嫁时候,才自地下挖出来待客,这时酒已浓缩成半坛,若不兑上些新酿酒,就喝不得。
。”
那姑娘道:“不在这里耽下去,到哪里去呢?”
香香笑道:“凭咱们这些人,到哪里去不能混?天下乌鸦般黑,天下男人,十个人中也至少有九个是色迷心窍瘟生,到哪里去都是样。”
那姑娘“扑哧”笑,忽又问道:“咱们那既温柔又多情新郎倌呢?你送他上西天?”
香香道:“还没有。”
香香娇笑道:“她本来是想死,只可惜喝醉,手已发软,眼睛也发花,想用刀去割喉咙,谁知这刀竟割在胸膛上,看起来虽然满身是血,其实却只不过划破道口子而已,连骨头都没有伤着。”
俞佩玉又惊又喜,想冲过去,这时他才发现,他虽已醒转,但手足四肢,却已都被点穴道。
只听朱泪儿颤声道:“香香,求求你,杀吧,实在没有脸再见他。”
俞佩玉柔声道:“泪儿,你千万莫要这样说,绝不怪你,只要你活着,已经很欢喜。”
朱泪儿流泪道:“你虽不怪,可是……可是
俞佩玉虽是世家子弟,酒量也不小,但素来家教极严,这些声色饮博门道,他实是窍不通。
他这才知道自己方才会直晕晕欲睡,反应也变得那迟钝,但他也只有暗暗叹息,无话可说。
只听徐若羽忽又笑道:“但也幸亏俞兄不懂得喝酒,才救个人性命。”
俞佩玉终是忍不住问道:“救谁性命?”
徐若羽微笑道:“俞兄不妨自己瞧瞧……”
那姑娘道:“为什还留着他?”
香香沉声道:“这姓俞好像是‘上面’要找人,所以徐老大再三关照要捉活。”
那姑娘悠然笑道:“上面既然要找他们,他还活得?”
俞佩玉晕晕沉沉,也不知昏睡多久,醒来时,屋子里已燃起灯,徐若羽正坐在他对面喝酒。
这时,那刻骨悲伤,已又自他心底涌起,眨眼间就占据他整个身心,反而令他忘记惊讶和恐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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