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头子瞧着她，脸上露出同情之色，道：“姑娘你想到哪里去呢？”
田思思头垂得更低，道：“
……有地方去，老爷子你不必替担心。”
老头子长长叹息
声，道：“看这样吧，姑娘若没有什
急事，不如就在这里喝杯喜酒再走。”
他
话还没有说完，旁边就有人接着道：“是呀，姑娘既已到这里，不喝杯喜酒，就是看不起们乡下人。”
又有人笑道：“何况们正愁客人太少，连两桌都坐不满，姑娘若是肯赏光，那真是再好也没有，快请进来吧。”
老头子正在车门外瞧着她，看到她张开眼，才笑着道：“亲戚家已到，姑娘下车吧。”
田思思揉揉眼睛，从车门往外看过去。
外面是栋不算太小砖头屋子，前面大片谷场，四面都是麦田，麦子长得正好，在阳光下灿烂着片金黄。
几只鸡在谷场上又叫又跳，显然是被刚才爆竹声吓着。
屋子里里外外都贴着大红双喜字，无论老小，每个人身上都穿着新衣服，透着股喜气。
田思思沉吟着，道：“看这样吧，无论老爷子你要到哪里去，都先跟着走程再说，老爷子要去地方到，就下车。”
她只想离开这见鬼地方，离得愈远愈好。
老头子想想，慨然道：“好，就这办，姑娘既是落难人，这趟车钱非但不要，到地头还可以送姑娘点盘缠。”
田思思已感激得说不出话来。
这世上毕竟还是有好人，她毕竟还是遇到个。
盗？”
田思思点点头，她遇到人也不知比强盗可怕多少倍。
老头子叹口气，接着说道：“个大姑娘家，本不该单身在外面走，这年头人心已大变，什样坏人都有……唉！”
他又叹口气，才接着道：“上车来吧，好歹送你回家去。”
田思思垂着头，讷讷道：“家远得很。”
田思思这才发现屋子里已有很多人迎出来，有两个头上戴着金簪，腕上金镯子
田思思心里却忽然泛起阵辛酸之意，她忽然觉得每个人都好像比她愉快得多、幸福得多。
尤其是那新娘子，今天定更是欢喜得连心花都开。
“呢？到什时候才有这天？”
田思思咬咬嘴唇，跳下车，垂首道：“多谢老爷子，盘缠是定不敢要，老爷子送这程，……已经感激不尽。”
说到后来，她声音已哽咽，几乎连话都说不下去。
车子走很久，摇摇荡荡，老头子还在低低地哼着小调。
田思思蒙蒙眬眬，已经快睡着，她梦中仿佛又回到很小很小时候，还躺在摇篮里，她奶妈正在摇着摇篮，哼着催眠曲。
这梦多美，多甜。
只可惜无论多甜美梦，也总有觉醒时候。
田思思忽然被阵爆竹声惊醒，才发觉车马早已停下。
老头子道：“远得很，有多远？”
田思思道：“在江南。”
老头子怔怔，苦笑道：“江南，那可就没法子啰，怎办呢？”
田思思眨眨眼，道：“却不知老爷子你本来要到哪里去？”
老头子满是皱纹脸上，忽然露出笑意，道：“有个亲戚，今日办喜事，是赶去喝喜酒，所以根本没打算载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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