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凡偏偏不理她,就好像根本没看到她这个人似,马车走走停停,却又偏偏不离开她前后左右。
不看到他这副死样子还好,看到更叫人生气。
田思思忍不住大声道:“喂。”
杨凡眼睛张张,又闭上。
田思思只好走过去,道:“喂,你这人难道是聋子?”
“那猪八戒身上定有钱,不知道肯不肯借点给?”
想到向人借钱,她脸已经红,若要她真向人去借,只怕杀她,她也没法子开口。
树荫下人却直着眼睛在瞧她。她低下头,咬咬牙,大步走过去。
“那猪八戒怎还没有赶上来,莫非又已喝得烂醉如泥?”
她只恨自己刚才为什不在那里吃点喝点再走,“不吃白不吃”,她第次觉得杨凡话多多少少还有点道理。
但在田思思眼中,这几个人简直已经快活得像神仙样。
“人在福中不知福。”
到现在田思思才懂得这句话意思。
若在两天前,这种酒菜在她眼中看来只配喂狗,但现在,若有人送碗这种酒给她喝,她说不定会感激得连眼泪都流下来。
她真想过去喝两碗,她嘴唇已快干得裂开。
01
正午。
日正当中。
你若坐在树荫下,坐在海滩旁,坐在水阁中,凉风习习,吹在你身上,你手里端着杯用冰镇得凉透酸梅汤。
这种时候你心里当然充满欢愉,觉得世界是如此美好,阳光是如此灿烂、如此辉煌。
杨凡眼睛这才张得大些,懒洋洋道:“你在跟谁说话?”
田思思道:“当然是跟你说话,难道还会跟这匹马说话?”
杨凡淡淡道:“既不姓喂,又不叫喂,怎知道你在跟说话?”
田思思咬咬牙,道:“喂,姓杨。”
杨凡眼睛又闭上。
身后有车辚马嘶,她回头,就看见辆乌篷车远远地走过来,个人懒洋洋地靠在前面车座上,懒洋洋地提着缰绳,双又细又长眼睛似睁非睁,似闭非闭,嘴角还带着懒洋洋抹微笑。
这酒鬼居然还没有喝醉,居然赶来,看他这种舒服样子,和田思思比,简直是个在天上,个在地下。
田思思恨得牙痒痒。
“这辆马车刚才明明就停在门口,为什就不会坐上去,明明是先出门,为什反让这猪八戒捡便宜?”
现在她只能希望这猪八戒会招呼她声,请她坐上车。
但酒是要用钱买。
田大小姐虽没出过门,这道理总算还明白。
现在她身上连个铜板都没有。
田大小姐无论要什东西,只要张张嘴就会有人送来。
她这辈子从来也不知道“钱”是样多可贵东西。
但你若个人走在烈日下,走在被烈日晒得火烫石子路上,那滋味可就不太好受。
田思思气消下去时候,才感觉到自己有多累、多热、多渴、多脏。
她觉得自己简直就好像在噩梦里,简直连气都喘不过来。
道路笔直地伸展向前方,仿佛永无尽头,粒粒石子在烈日下闪闪地发着光,烫得就好像是个个煮熟鸡蛋。
前面树荫下有个卖凉酒热菜摊子,几个人坐在树下,左手端着酒碗,右手挥着马连坡大草帽,面还在喃喃地埋怨着酒太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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