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刚开始听没多久,老伯就已自花丛后转出来,道:“你听出什?”
律香川道:“外面有个卖药人在摇铃。”
老伯道:“还听出什?”
律香川道:“他摇是个已用很久、上面已有裂痕铜串铃。”
老伯道:“还有呢?”
孟星魂心里忽然有种奇怪想法。
他不知道自己若是做老伯朋友,情况是不是比现在愉快得多?
老伯虽然可怕却不可恶,也不可恨,有时甚至可以说是个很可爱人,世上有很多人都比他更可恨,比他更可恶。
至少陆漫天就是其中之,这人简直可杀。
孟星魂忽然发觉自己要杀若是陆漫天,情况定比现在愉快得多。
天色阴沉,花园中异常平静。
孟星魂和律香川准备回去。
他们已走过很多地方,几乎将这花园每个角落都走遍。
走过之后,孟星魂才发现自己什也没有看到。
他看到很多花、很多树,但他能看到只不过是这些,对这里所有切他还是和没有看见时完全样无所知。
个青衣人拉起衣襟,压低帽檐,低着头,匆匆走过小桥,小桥尽头竹林里,有三间明轩。
窗子是开着,陆漫天正坐在窗口,手里提支笔,却没有写什,只是对着窗子发愣。
灰衣人没有敲门就走进去,窗子立刻落下。
窗子落下后灰衣人才将头抬起,露出张平凡朴实脸。
只看这张脸,没有人能看得出他是叛徒。
孟星魂道:“这说来,现在老伯朋友好像已没有朋友。”
律香川淡淡道:“你现在是不是已觉得这注押错?”
孟星魂笑笑,道:“问题并不在朋友多少,只在那朋友是否真是朋友。”
他目光却注视着远方,慢慢地接着道:“有些朋友多个却不如少个好。”
他看着远处座小桥,陆漫天往桥上走过。
律香川道:“他距离这里还有二三十丈。”
老伯道:
花园中实在很静,四下看不见人,也听不见声音。
这地方确就像个坟墓,也不知埋葬多少人生命。
园外隐隐有铃声传来。
铃声单调嘶哑,极有规律。
律香川忽然停下脚步凝神倾听。
他还是不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少人,暗卡是如何分布,卡上人什时候换班,老伯究竟有多大势力。
陆漫天至少有句话没有说错!
“老伯绝不会给任何人杀他机会。”
若不是陆漫天出卖老伯,孟星魂也许真没机会杀他。
没有人能揣测老伯实力,也没有人猜到他想法。
所以没有人会想到冯浩是叛徒,陆漫天回头面对着他,道:“切都已照计划安排好,他已决定今天黄昏时动手。”
冯浩面上虽露出满意之色,却还是追问句:“你看他会不会临时改变主意?”
陆漫天道:“绝不会,高老大命令他从不敢违抗,何况……”他嘴角泛起丝恶毒笑意,缓缓接着道:“他也没有这聪明。”
冯浩又笑,道:“不错,这计划重点他当然想不到,无论谁都不会想到。”
午后某时某刻。
律香川没有看到。
这时是午时三刻,距离黄昏已不远。
午后某时某刻。
片乌云掩住天色,天阴下来。
风也更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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