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听花无缺叹道:“这几种药虽然珍贵,但却非罕有之物,偌大安庆城竟会买不到这几种药,委实想不透。”
那语声接道:“那人算定他下毒唯有这几种大寒大热之药才能化解,也算定公子必定知道这点,他若不将解药全都搜购空,这毒岂非等于白下?”
这语声无论在说什,都像是平心静气,从从容容,小鱼儿听到这里,已断定此人必是江别鹤。
想起此人阴沉毒辣,小鱼儿背脊上就不禁冒出股寒意,花无缺犹还罢,他若被人发现,哪里还有生路!小鱼儿躲在木叶中,简直连气都不敢喘。
只听花无缺恨声道:“不错,此人自是早已算定连本宫灵药都无法化解
小鱼儿隐身在浓密枝叶中,倒也不虞别人发觉,他悄悄自林梢望下去,却瞧见花无缺脸。
这张俊逸、潇洒、安详,充满自信脸,此刻却满带焦虑之色。他匆匆赶出门,看到荷露第句话就问道:“药呢?”
荷露手掌里揉着那包头黑巾,悄声道:“没买到。”
她这三个字其实还未说出口来,花无缺瞧见她面上神色,自己面色已骤然大变,把夺过她手里黑巾,失声道:“怎……怎地买不到?”
这无缺公子平时举动,俱是斯斯文文,对女子更是温柔有礼,但此刻却完全失常态。
小鱼儿掠过几重屋脊,便又瞧见那三匹急驰健马。
健马奔驰虽急,但又怎及小鱼儿身形之飞掠?马在街上跑,小鱼儿在屋顶上悄悄追随。
他心中也在暗问:“荷露为什急着要买那几种药?莫非是有人中极寒或极热毒?这种毒难道连移花宫灵药都不能解救?”
他心念转,又忖道:“下毒人早知道他们要买那几种解药,所以先将市面上这几种药都买光,显见是心想将中毒人置于死地……下毒人好狠手段!但却不知是谁呢?”
“中毒人又是谁呢?难道是花无缺?”
小鱼儿瞧见他这神态,已知道受伤必是和他关系极为密切人,否则他绝不会如此失常,如此慌乱。
小鱼儿心里奇怪,暗中猜测,荷露和花无缺又说两句话,他却没听见,等他回过神来,两人已走进屋里。
灯光自窗内映出,昏黄窗纸上,现出两条人影,人在垂着头,冠带簌簌而动,似乎急得发抖。这人不问可知,自是花无缺。
另高冠长髯,坐得笔直,想来神情甚是严肃,小鱼儿瞧半天也瞧不出这影子究竟是谁。
忽听得个温和沉稳语声缓缓道:“吉人自有天相,公子也不必太过忧郁……其实,荷露姑娘此番空手而回,在下是早已算定。”这语声入耳,小鱼儿心里就是跳。
他心思反复,也不知是惊是喜。
健马急驰两三盏茶工夫,突然在面高墙前停下,墙下有个小小门户,像是人家后门。门,并没有下闩。荷露跃下马,推门而入。
小鱼儿振起双臂,蝙蝠般掠上高墙,他身形在黑暗中滑过,下面两条大汉竟然丝毫没有觉察。
荷露轻喘急行,夜风穿过林梢,石子路沙沙作响,她解下包头黑巾,发髻上有颗明珠。
明珠在星光下闪着光。小鱼儿掠在树梢,追着珠光。珠光隐入林丛,林中有三五间精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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