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前面两个白衣少女长鞭挥,那十余人便也全都停下脚步,个白衣少女身材高挑,轻叹道:“走得累死,咱们就在这里歇歇吧。”
另个白衣少女面如满月,亦自叹道:“这赶人事真不好受,既不能休息,又怕人见着,大小姐却偏偏还给咱们取个那漂亮好听名字,叫什‘白云牧女’……”
突然轻轻笑,接道:“牧女,别人听见这名字,必要将咱们当作牧牛牧羊,又有谁能猜咱们竟是‘牧人’呢?”
那高挑牧女笑道:“牧人总比被人牧好,你可知道,这些人里面也有不少成名英雄,譬如说他……”
长鞭向行列中指,接道:“他还是河西带,最负盛名镖头哩。”
真是毛骨悚然,连眼泪也都被吓回去,跛着脚退到树后,咬紧银牙,用双眼睛偷偷瞧过去。
只听脚步声愈来愈近,接着,两条白衣人影穿林而入,雪光反映之下,只见这两人白袍及地,长发披肩,手里各自提着根二尺多长乌丝长鞭,宛如幽灵般飘然走来,仔细看,却是两个面目娟秀少女。
她两人神情虽带着些森森鬼气,但终究是两个少女,朱七七这才稍定下些心,只是仍屏息静气,不敢动弹。
只见这两个白衣少女目光四下望望,缓缓停下脚步,左面个少女,突然撮口尖哨声。
哨声如鬼哭,如狼嚎,朱七七陡然又吓跳,但闻十余丈外也有哨声响应,接着脚步之声又响,渐近……
朱七七随着她鞭梢所指之处望去,只见行列中人木然而立,身材高大,满面虬髯,那不是展英松是谁?
展英松既在这里,别人想必都是自古墓中出来。
朱七七再也想不到自己竟在无意中发现这秘密,心中惊喜之情,当真是难以描叙,暗暗忖道:“沈浪虽然聪明绝顶,却也未想到世上竟有‘赶人’勾当,心以为他们神智既已被迷,必然乘着车马……唉,差之毫厘,谬之千里,他全力去追查车马,别人却乘着半夜悄悄将人赶走,他怎会追得着?”
展英松虽是她对头,但她此刻见到展英松须发之上,都结满冰层,神情委实狼狈不堪,心中又不禁泛起怜悯之心,暗叹忖道:“好歹也得将此事通知沈浪,要他设法救出他们。”
心念转,立时忖道:“不行,沈浪直将当作无用人,就偏偏要做出些惊人事来让他瞧瞧,
突然,十二个男人,分成两行,鱼贯走入树林。
这十余人有老有少,有高有矮,但面容僵木,神情呆板,有如行尸走肉般。后面两个白衣少女,也是手提长鞭,紧紧相随,只要有人走出行列,她们长鞭立刻挥起,“啪”地抽在那人身上,那人便立刻乖乖地走回去,面上亦无丝毫表情,似是完全不觉痛苦。
朱七七惊魂方定,又见到这种诡异之极,恐怖之极怪事,颗心不知不觉间又提到嗓子眼来。她生之中,只听过有赶牛、赶羊、赶马,却连做梦也未想到世上竟还有“赶人”事。
“赶尸!”朱七七突然想到湘西赶尸传说,心头更是发毛,暗道:“这莫非便是赶尸?”
但此地并非湘西,这些人面容虽僵木,却也绝不会是死人——不是死人,又怎会甘受别人鞭赶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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