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虽然已抬不起手,可是他还有嘴,还有牙齿。
侯元身子已穿窗而出,突然觉得脚踝上阵剧痛。
青衣人竟口咬在他小腿上,就像是条饥饿野兽,咬住他猎物,口咬住,就死也不肯放松。
船舱中又响起声惨呼,这次惨呼声却是侯元发出来。
他人已跌在窗框上,鲤鱼打挺,还想再翻身跃起。
“你……”
他想说话,侯元出手却比他更快,已闪电般搭上他面具。
只听“波”声,火星四溅,厚木板做成面具,突然碎裂。
船舱里立刻响起声惨厉惨号,侯元身子已凌空跃起,反手洒出掌丧门钉,隔断退路,“飞鸟投林”,正准备穿窗而出。
他出手之狠、准、快,竟远出所有人意料之外。
他知道她现在毕竟已站起来,已不再是倚着别人站起来,而是用自己力量,用自己两条腿。
风四娘却忍不住道:“小心他趁机出手。”
沈璧君头也不回,道:“他不敢。”
风四娘道:“为什?”
沈璧君道:“因为不但已看出他真面目,也已知道他主子是谁。”
青衣人道:“你为什不自己过来掀开这个面具?你不敢?”
沈璧君没有再说话。
她已走过去。
萧十郎轻轻吐出口气,直到现在,他才发现沈璧君变。
她本来从不愿说句伤人话,可是刚才她说每句话都锋锐如刀。
人道:“是。”
沈璧君道:“现在就已到杀人时候。”
青衣人道:“哦?”
沈璧君道:“你面具掀开,至少会有个人倒下去。”
青衣人道:“谁?”
青衣人头却已撞过去,撞在他两腿之间。
他人也突然扭曲,从窗框上直滚下去,眼泪、鼻涕、口水,流满脸,脸色已惨白如纸。
接着,每个人都嗅到阵扑
尤其这掌丧门钉,更阴狠毒辣,十三点寒光,竟全都是往沈璧君身上打过去。
他算准萧十郎他们必定会先抢着救人,已无暇拦他。
可是他忘身旁还有个毁在他手里青衣人,他低估仇恨力量。
青衣人脸,虽然已血肉模糊,全身虽然都已因痛苦而痉挛扭曲,两肩琵琶骨,也已被炸碎。
可是他死也要留下侯元。
“是谁?”
沈璧君道:“是……”
她只说出个字,舱外突然有个人冲进来,大声道:“沈姑娘千金之体,何必冒这种险,掀开他面具岂非也样。”
说到第二句话,这人已冲到青衣人面前,枯瘦矮小,灵活如猿猴,竟是南派形意门掌门人“苍猿”侯元。
看见他冲过来,青衣人黑洞里瞳孔突然收缩,竟似比别人更吃惊。
她本是个温柔脆弱女人,可是现在却已充满决心和勇气。
——难道这才是她本性?
——宝石岂非也要经过琢磨后,才能发出灿烂光华?
萧十郎看着她走过去,并没有拦阻,因为他心里充满骄傲——
为她而骄傲。
沈璧君道:“不是,就是你。”
青衣人道:“若不是史秋山,你情愿死?”
沈璧君道:“是。”
青衣人冷笑,道:“妄下判断,不智已极,你已死定。”
沈璧君道:“本就在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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