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胸膛虽然已碎裂,却终于为萧十郎指点出条明路。
他牺牲自己,却照亮别人,所以
地道里没有别人,呻吟声难道是这石佛发出来?
难道这块装聋作哑顽石,终于也同样能感觉别人痛苦?
萧十郎拔起他刀,掌心已有冷汗。
刀锋入石,拔出来就有条裂痕。
萧十郎刀出手,无论砍在什地方,都同样会留下致命伤口。
——你若当真有灵,为什不指点他条明路?却只有呆子般坐在这里,任凭世人在你眼下为非作恶?
——世上岂非正有很多人都像这尊石佛样,总是在袖手旁观,装聋作哑?
萧十郎看着他,冷笑道:“看来你也只不过是块顽石而已,凭什要尊敬你?”
石佛还是安安静静地坐着。
他已不知在这里坐多久,从来也没有任何人,任何事能破坏他安宁。
地道里潮湿阴暗,阳光永远照不到这里,风也永远吹不到这里。
从月光如水山巅突然走下来,就像是步走入坟墓,又像是跤跌入地狱。
萧十郎走下去。
只要能找出这秘密答案,他宁愿下地狱。
沿着曲折地道走进去,前面更黑暗,看不见点光亮,也看不见个人影,尽头处石壁峥嵘,用手抚摸遍,仿佛可以分辨出是尊巨大石佛。
隔空点住穴道,就立刻毒发而死。
这种暗器手法可怕,实在已令人不可思议。
那瞎子和黑衣人居然会凭空不见,更令人不可思议。
萧十郎走上来凤亭,站在黑衣人刚才站着地方,忽然大喝声,反手拔刀。
刀光厉电般飞出,刀风呼啸飞过,“喀嚓”声响,六角亭里六根柱子,竟已砍断三根。
这伤口里流出来却不是血,而是淡淡金光。
又是声呻吟。
呻吟声也正是从这伤口里传出来。
萧十郎眼睛里立刻也发出光,再次挥刀,不停地挥刀。
碎石四下飞溅,光愈来愈亮,照在石佛冷漠严肃脸上,这张脸仿佛也忽然有表情,看来就仿佛是在微笑。
萧十郎又握紧刀:“这世上每个人生命中都充满灾祸和不幸,每个人都难免受苦受难,你为什要例外?”
他心里忽然觉得有种不可遏制悲愤,忍不住又拔出他刀。
他要用他刀来砍尽天下不幸。
刀光闪,火星四溅,这刀正砍在石佛宽大胸膛上。
黑暗中忽然响起声轻微呻吟。
人呢?
那黑衣人和瞎子难道已被躲在黑暗中鬼魂妖魔吞噬?
萧十郎闭起眼睛,深深呼吸,再睁开来,已可隐约辨出石佛面目。
他本就有发亮眼睛,也可以看见很多别人看不见事。
巨大石佛好像也在头上面看着他,低首垂眉,神情肃然,也不知是在为他冒渎而嗔怒,还是在为他遭遇而悲苦。
亭子“哗啦啦”倒塌半截,三根柱子中,果然有根是空,下面就是地道。
这机关地道建造得非常巧妙,若是不懂得其中巧妙,就算找三天三夜,也未必能找得出。
萧十郎根本没有找,他用种最简单、最直接法子。
他用他刀。
天上地下,还有什别力量,能比得上萧十郎出手刀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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