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铁花手握得更紧,柔声道:“他定想不到你也会变得这温柔。”
金灵芝咬着嘴唇,嫣然道:“他定总认为是个母老虎,其实……”
她忽然又轻轻地叹口气,幽幽地接着说道:“个人若是真很快乐,谁也不愿意做母老虎。”
突听人冷笑着道:“母老虎配酒鬼,倒真是天生对儿。”
船舷门,是朝外开。
胡铁花道:“也直都认为你很讨厌。”
两人目光相遇,都笑。
满天星光,似乎都已溶入这笑里。
金灵芝慢慢地提起个酒瓶,慢慢地倾入海水里。
有情,又何必再要酒?
后艄有人在转舵,航行方向突然改变。
船,倾斜。
金灵芝身子也跟着倾斜。
她伸出手,想去扶船舷,却扶住胡铁花手。
现在,连星光似也渐渐朦胧。
胡铁花慢慢地点点头,道:“明白,你方才只不过是在看星星,根本没有流泪。”
金灵芝扭转头,道:“你能明白就好。”
胡铁花长长叹息声,道:“也希望别人都认为快乐,但快乐又是什呢?”
金灵芝道:“你……你也不快乐?”
胡铁花笑笑,笑得已有些凄凉,缓缓道:“只知道表面上看来很快乐人,却往往会很寂寞。”
但手动作却极快,也很巧妙。
胡铁花身形已展开,大鸟般扑过去。
酒瓶飞回,直打他面门。
胡铁花
金灵芝目光遥注着远方,慢慢道:“你去找来,就喝。”
胡铁花找酒本事,比猫找老鼠还大。
这次他找来三瓶。
第二瓶酒喝光时候,金灵芝眼波已蒙眬,蒙眬得正如海里星影。
星影在海水中流动。
门背后有个阴影。
这冷笑声正是从门后阴影中发出来。
金灵芝猝然转身,挥手,手里空酒瓶箭般打出去。
阴影中也伸出只手,只轻轻抄,就已将这只酒瓶接住。
星光之下看来,这只手也很白,五指纤纤,柔若无骨。
金灵芝眨着眼道:“把酒倒,你心不心疼?”
胡铁花道:“你以为真是个酒鬼?”
金灵芝柔声道:“知道……个人若是真很快乐,谁也不愿当酒鬼。”
胡铁花凝注着她,忽然笑笑,道:“老臭虫自以为什事都瞒不过他,但有些事情,他也定想不到。”
金灵芝道:“什事?”
朦胧星光,朦胧人影。
没有别人,没有别声音,只有轻轻呼吸,温柔呼吸。
因为现在无论说什都已多余。
也不知过多久……
金灵芝幽幽道:“……直都认为你很讨厌。”
金灵芝猝然回头,凝注着他。
她眼波更蒙眬,也更深邃,比海水更深。
她仿佛第次才看到胡铁花这个人。
胡铁花也像是第次才看清她,才发现她是女人。
很美丽女人。
金灵芝忽然道:“今天事,不准你对别人说。”
胡铁花眨眨眼,道:“什事?说什?”
金灵芝咬着嘴唇,道:“有个很好家,有很多兄妹,生活直过得很安逸,别人也都认为很快乐,是?”
胡铁花道:“嗯。”
金灵芝道:“要别人永远认为很快乐,你明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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