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风吹得窗纸簌簌地响,门上挂着布帘,门外传来阵阵药香。
叶开并没有死。
他已醒过来,他醒来时,就发现自己是在这样个地方。
然后他才发现自己是赤裸裸地躺在床上,盖着三条很厚棉被。
他胸膛上伤口已被人用白布包扎起来,包扎得很好。
可是那屋子里已没有人……已没有活人。
直沉睡昏迷着韩贞,已被柄长剑钉死在床上。
地上血迹已凝结,是叶开血。
桌角上也有血迹,也是叶开血。
但叶开人却已不见,崔玉真也已不见。
郭定已将自己轻功施展到极限,还是追出很远,才追上她。
“丁姑娘,跟回去。”
丁灵琳瞪他眼,竟已完全不认得他,突然刀向他刺过去。
刀上还有血,叶开血。
郭定咬咬牙,回身反手,去夺她刀。
叶开想过去看看他们是往哪边走,可是腿已发软,眼前突然变成片黑暗。
绝望黑暗。
他最后看见,是崔玉真那双充满惊惧和关切眼睛。
他最后听见,是他自己头撞在桌子上声音。
凌晨。
看见叶开已醒,她眉也已开。
“怎会到这里来?”
叶开问出这句
有睡醒,眼波蒙眬,看他两眼,迟疑着道:“叶开!”
叶开笑道:“你难道不认得?”
丁灵琳道:“认得你。”
她突然伸出手。她手里竟有把刀,刀刺入叶开胸膛。
鲜血箭般喷出来,直喷在丁灵琳脸上,她苍白脸立刻被鲜血染红。
是谁替他包扎?这里究竟是什地方?
他想坐起来,但胸膛上仿佛还插着把刀,只要动,就疼得全身都仿佛要撕裂。
他想呼喊,但这时门帘已掀起,已有个人端着碗药慢慢地走进来。
崔玉真。
她已脱下她道袍,身上是套青布衣裙,蛾眉淡扫,不施脂粉,眉目间却带着浓浓忧思。
是谁长剑?是谁下毒手?为什要对个半死不活人下毒手?
叶开到哪里去?难道已被崔玉真带回去献给玉箫道人?
无论如何,他实在已凶多吉少。
屋子很小,但却收拾得很干净。
屋角里有个小小木柜,是锁着,旁边妆台上,摆着面铜镜。
他并没有夺下她刀,可是他另只手已闪电般地扣在她左颈后。
丁灵琳眼睛突然发直,人已倒下。
四面无人,屋脊上霜白如银。
丁灵琳呼叫,居然并没有将玉箫惊动出手。
郭定已抱起丁灵琳,他急着要赶回去看看叶开伤势,已顾不得男女之嫌。
天空还是灰暗,人都还在沉睡。
丁灵琳像是只羚羊,在重重屋脊上跳跃着,还不时发出疯狂笑声。
“已杀叶开,已杀叶开……”
她竟似觉得这是件非常值得高兴事。
“她疯。”
叶开脸上却已全无血色,吃惊地看着她。
每个人都在吃惊地看着她,无论谁都做梦也想不到她会向叶开下这种毒手。
丁灵琳却在大笑,疯狂地大笑,突然跳起来,蹿出去。
叶开只手按住胸膛上创口,想追,人已倒下,颤声道:“追……追她回来。”
不等他说,郭定已追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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