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何头和何初得拾掇拾掇家底,第二天才起身去京城。
其实,按理说,真没什好收拾,但老何头还是拒绝女婿同进京邀请。
晚上,
昨日热闹今日冷清院子,
爷儿俩坐在门槛上,
“初啊。”
“爹,在。”
“陪着六皇子,去招呼亲戚街坊,你让爹,让爹再缓缓,再缓缓。”
“好,爹。”
这个年代,很少有远嫁,普通嫁娶,都是以隔壁村为单位距离。
也就是说,今日给自己递送礼单那位自称大兄,应该就是当朝大皇子,人家可是当过大帅!
再看那礼单,上头猪腿翻倍,自己那位皇帝亲家……
怕是怕,老何头见到县太爷都会腿软趴下,更别说是当朝皇子。
但为人父,嫁女日,
他必须得硬气起来,
没那晚上遭,
要是真被自己拦下来,
可不就是没变凤凰机会?
剩下,其实还是唏嘘和惶恐。
老何头这辈子没做过靠儿女让自己享福美梦,他脑子里,也没什人得道鸡犬升天想法。
女儿是爹心头肉,老何头心甘情愿地愿意做个女儿奴,甚至在老何家,儿子反而没什地位。
搁在同龄人身上,老何头操劳半生积攒下来这些产业,在真正富贵人家面前自是不值提,但在贫头老百姓间,他完全可以歇下来,家产分,提着个板凳往巷头里坐,眯着眼瞅瞅哪家已经没汉子老婆姨,再凑几个人头听听是非。
但眼下,
但此时,
在昨晚儿子告诉自己“燕小六”真正身份后,
起看着头顶上月亮。
其实,不少人来打听过自家女婿情况,但无论是老何头还是何初都打个哈哈敷衍过去。
说来也奇怪,
别人家鸡犬升天时可谓是激动异常,恨不得全县城人都
像老何家这种远嫁,在当地也算是罕见。
因地制宜吧,整套流程是走不下来,但摆下席面请亲戚街坊吃顿饭,那自是应该。
场婚宴,也算是热热闹闹地办下来。
此中繁杂,自是不需多言。
婚宴第二天上午,姬成玦就带着妻子准备回京,进京干嘛,谁都清楚,这边只是开胃菜,京城那里才是真正大戏。
该说狠话得说,该敲打,得敲打;
也就是今天,
也就只能是今天,
过今儿个,
他是皇子自己是个屠户,老泰山礼,他连受都不敢受,更别说像先前那般放什硬气话。
闺女嫁给皇子,进姬家门,戏文里可都演着咧,里头得多凶险,日子过得得有多凶哦。
莫说天子家,就是南安县城里张员外家,正妻派人溺死小妾事儿就发生过,民不举官不究,衙门也对此睁只眼闭只眼。
这皇宫幽深,更是个小小张员外家所不能比。
“爹?”何初过来搀扶自家老爹。
老何头缓缓站起身,先前,他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,昨晚何初就告诉他今日来下聘是皇子。
老何头整个人都懵。
娘咧!
曾经,老何头也觉得自己闺女傻,就看着人家燕小六皮囊好,就自己主动把身子给送过去,父兄拦着还拿钗子抵着自己脖颈。
现在想想,
自己闺女确实是有主见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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