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之后,因为药物影响加剧,加上受到巨大精神刺激,文怡被抱出来之后就直住在icu里,始终没有恢复意识。
第天下课,向东跑去文怡所在医院。
隔着玻璃看自己恋人——插着各种各样管子,罩着呼吸机,连脸都看不分明。
向东问医生能不能进去看眼,得到回答是苏晏明令禁止:没有苏晏首肯,谁都不许见文怡。
向东只好去求父亲。
“东……”
文怡嘴唇动下。
发出宛如细蚊般嗡鸣。
向东赶紧把他搂得更紧点:“在,怠怠,在。”
文怡睫毛颤动着,像是想要睁开眼睛样子——但他右眼果然已经睁不开,只勉勉强强地撑开左眼条缝,看向东眼又立刻无力地合上,嘴角边微微勾,张口说点什。
唐毅坐在床边。
低头望着他。目光深邃而复杂。
向东推开门进去时候,正看到唐毅抬起手,缓缓抚过文怡痕迹斑驳后背,手腕随着柔和流利线条落下去又浮上来……
“你别碰他。”
向东停下脚步,声音冷得好像整个冬天西伯利亚都卡在他喉间。
都不抖。
他拨通父亲电话:
“爸,你说得对,是错。没有能力却想太多。会去跪祠堂。会反省。以后您让做什,就做什。所以——现在,能不能请您帮助?”
“让做什就做什?”
“对。”
趁周末,在厉家祠堂里跪天夜。终于让厉建国松口,愿意给他牵线让他见苏晏——前提是,他要依从爷爷和父母要求,从和文怡爱巢搬出来,回到家去住。
此时向东真像是被剃光毛凤凰,拔净刺仙人掌,点棱角点张扬都不剩。稍微斟酌下就知道躲不过,只默默地点头,开车往和文怡“家”走。
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。
却不想,越走近熟悉场景,就有越多情绪,在看似没有裂缝冰面下蠢蠢欲动……
不过三十六小时之前,他正提着给文怡宵夜往回走,心想要好好地商量这个事情,把自己心意和疑虑
他发不出声音。
但向东看得懂他口型。
三个字。
爱你。
——这是七年前文怡定格在向东脑中最后画面。
唐毅猛地抬起头看到他,眼里闪过丝慌乱:“你那快……不,东哥儿,你听说……没有……”
向东没有说话,大步流星地上前,拳把他打倒在地,摁着他胸口抵在地上:“看在们这多年交情,今天就这样。从今往后,不,没有什往后。”
说罢用被单卷起文怡转身就走。
文怡右边发际线顶上碰破大块,伤口断断续续,直延到下眼睑,血流满脸。
向东心中“咯噔”声:刚刚电话里那巨大闷响大概就是这个……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眼睛……
“祠堂整天也跪得住?”
“跪。”
“好。”
十五分钟之后,向东冲进唐毅私人别墅。
文怡已经失去意识。面朝下陷在巨大床上,在层层叠叠深色绸缎被褥之间,苍白单薄身体显得格外纤小和脆弱,皮肤上深深浅浅各种乱七八糟印记,像是早春马路上被人踩脏积雪,随时都会融化般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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