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阁臣(指申时行)是辅佐政务,你们以为是风水先生吗(岂责以堪舆)!?”
怒火中烧万历骂完之后,又下令三人罚俸半年,以观后效。
三个人被彻底打懵,他们抓破脑袋,也想不明白这是怎回事。
归根结底,还是信息工作没有到位。这几位仁兄晃来晃去,只知道找地是徐学谟,却不知道拍板定位置,是万历。
皇帝大人好不容易亲自出手挑块地,却被他们骂得无是处,不出口气实在说不过去。
事情是这样,为给万历修建陵墓,申时行前往大峪山监督施工,本打算打地基,结果挖出石头。
在今天看来,这实在不算个事,把石头弄走就行。可在当时,这就是个掉脑袋事。
皇帝陵寝,都是精心挑选风水宝地,要保证皇帝大人死后,也得躺得舒坦,竟然挑这块石头地,存心不让皇上好好死,是何居心?
罪名有,可申时行毕竟只是监工,要把他拉下水,必须要接着想办法。
经过番打探,办法找到:原来这块地是礼部尚书徐学谟挑,这个人不但是申时行亲家,还是同乡。很明显,他选择这块破地,给皇上找麻烦,是有企图,是用心不良,是受到指使。
是谁。连江东之当年好友,刑科给事中刘尚志也憋不住,站出来大吼声:
“你们要把当年和张居正共事过人全都赶走,才肯干休吗(尽行罢斥而后已乎)?!”
然而让人费解是,在这片狂风骤雨之中,有个人却始终保持着沉默。
面对漫天阴云,申时行十分之镇定,既不吵,也不闹,怡然自得。
这事要换在张居正头上,那可就不得。以这位仁兄脾气,免不先回骂两句,然后亲自上阵,罢官、打屁股,搞批判,不搞臭搞倒誓不罢休。刘台、赵用贤等人,就是先进典型。
不过还好,毕竟算是皇帝人,只是罚半年工
只要咬死两人关系,就能把申时行彻底拖下水。而这帮野心极大人,也早已物色好首辅继任者,只要申时行被弹劾下台,就立即推荐此人上台,并借此控制朝局,这就是他们计划。
然而这个看似万无失计划,却有两个致命破绽。
几天之后,三人同时上疏,弹劾陵墓用地选得极差,申时行玩忽职守,任用私人,言辞十分激烈。
在规模空前攻击面前,申时行却毫不慌张,只是随意上封奏疏说明情况,因为他知道,这帮人很快就要倒霉。
天之后,万历下文回复:
就能力与天赋而言,申时行不如张居正,但在这方面,他却远远地超越张先生。
申首辅很清楚,张居正是个不折不扣政务天才。而像刘台、江东之这类人,除嘴皮子利索,口水旺盛外,干工作也就是个白痴水平。和他们去较真,那是要倒霉,因为这帮人会把对手拉进他们档次,并凭借自己在白痴水平长期工作经验,战胜敌人。
所以在他看来,李植、江东之这类人,不过是跳梁小丑,并无致命威胁,无须等待多久,他们就将露出破绽。
所谓宽宏大量,胸怀宽广之外,只因对手档次太低。
然而“铁三角”似乎没有这个觉悟,万历十三年(1585)八月,他们再次发动进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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