刑鸣直低埋着头,在肘弯里藏着自己那张还算挺知名脸。他知道自己这会儿瞧着多糟,丢不起这个人。
来人纠缠阵子,没得到满意答复,嘀嘀咕咕地走。阮宁刚吁口气,又老远地看见个人——虞仲夜恰巧也在国贸谈事情,似乎也看见他。
“虞叔!”见虞仲夜朝自己所在方向走过来,阮宁立得笔直,毕恭毕敬。阮宁比刑鸣还小两岁,平日里自然跟着台里些年轻人管虞仲夜叫“虞叔”,也基本从没被搭理过,他料想虞仲夜不认得自己,赶紧自介绍:“虞叔,是新闻评论部——”
“你是刑鸣助理,阮宁。”虞仲夜说出阮宁名字。
被台长点出名字简直不亚于被皇帝临幸,阮宁受宠若惊,结结巴巴,指指伏在桌上刑鸣:“虞,虞叔……老,老大他喝多,叫不醒……”
刑鸣转过脸来,又冷又静地望着阮宁,问他:“你为什不去?”
阮宁笑得三分谄媚,七分娇羞,伸手去挽刑鸣胳膊:“生是老大人,死是老大鬼——”
刑鸣不客气地将他把搡开:“要听实话。”
阮宁挠挠头皮,直勾勾地盯着刑鸣眼睛,半晌才吐露实情:“倒是想去,可那边缺啥都不缺助理。”
“嗯,这就对。”刑鸣竟不生气,看似还颇满意地点点头,抬手招招阮宁,“过来,咱们再去喝杯。”
锦。”
十来个人面面相觑,应也不是,不应也不是。
见大伙儿都僵着不动,刑鸣脸色冷下来:“说,起来。”
桌人被生生逼着喝下这杯,老陈仍在旁笑眯眯地看着。
刑鸣喝干第三杯五粮液,微微勾嘴角,以种特平静无波眼神又扫大伙儿最后眼——这眼格外漫长,孙伟羞愧得脸红,阮宁紧张得冒汗,唯老陈手握胜券,气定神闲。
虞仲夜打断阮宁:“这里没你事。
刑鸣拉着阮宁又在国茂底层pub喝几杯,阮宁晚上本来约女朋友看电影,可电影都快开场,他却脱不身。刑鸣是他顶头上司,顶头上司要喝酒,他既不敢拦,也拦不住,就这支吾着犹豫着,刑鸣已经喝干整整瓶。
“老大,不值当为那帮孙子们生闷气,呸!个个重利不重义,区区个老陈就把他们魂儿都勾走……”
酒还没喝过瘾,就有人过来套近乎,问说,是不是《明珠连线》刑鸣?
刑鸣伏在吧台上,把脸埋进肘弯里,佯作自己喝多。
他酒量还凑合,几杯黄汤撂不倒,但胃直不行。这得赖他饮食习惯,他是那种拼起命来就不吃饭类型,经常三餐并顿,随意把自己填饱事。这会儿白酒和洋酒在胃里通搅和,整副身体都烧起来。
还是转身走。刑鸣大步向前,头也不回,擦身而过只珐琅加彩落地大花瓶,抬脚就把它踹倒在地上。
花瓶“咣”地碎,服务生闻声而来,刑鸣眼也不看她,只以拇指指身后老陈那桌:“记在那桌账上。”
阮宁跟着刑鸣走出粤之轩,直颠儿颠儿地追在后头,喊他,老大。
刑鸣没回头,只给个字,滚。
“老大,”阮宁锲而不舍地追着,喊着,“你也别怪孙伟他们,碍着老陈*威,谁也不敢不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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