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年轻人就是太容易心急。”老林突然叹气。
“怎说?”刑鸣不解。
“其实虞叔早为你打算好,”老林还是在瞥刑鸣腕上那块表,“你知道盛域集团吧。”
刑鸣当然知道,整个中国上至八旬老太,下至缺齿小儿,鲜有不知道盛域。全国数数二集团企业,旗下业务囊括地产、金融、医药等诸多领域,总裁姓廖,据说是个不学无术又无恶不作纨绔,廖家也算有点政治背景,不过介俗吏,远够不上进中南海,住钓鱼台,但架不住人机灵,认省委书记兼政治局候补委员洪万良女儿作干姐姐,又把自己姐姐领进这个旁人辈子攀不上交际圈,他姐姐更机灵,勾勾搭搭来二去,竟顺利嫁给洪万良侄子。
洪万良,据传是个两袖清风、亲民如子好官,只可惜唯女儿死得早,膝下无子,除几个不怎成器侄子侄女,就只有个前女婿虞仲夜。
腿间仍是片湿黏,刑鸣却仍循着播音主持时着装标准,丝不苟地扣上最后颗衬衣扣子,确认自己姿态严谨之后,才冲老林点点头。
路上有搭没搭地闲聊,老林跟刑鸣讲起与虞仲夜起当兵时那些日子,攀登峭壁,泅渡过河、侦察谍报、军事特战……简直上天入地,无所不能。刑鸣追问细节,他便语焉不详,刑鸣倘若不问,他又喋喋不休。
“铁打营盘流水兵,退伍以后度没地方去,折腾来折腾去都不是事儿,偶然机会遇上虞叔,还亏得们同龄,当时能聊到块儿去……”
“你们同龄?”刑鸣不敢相信。
“怎,不像?”
这话出,就有那点鱼死网破意思。刑鸣轻吁口气,砸不砸得成都不打紧,他总算舒坦。
虞仲夜微微皱眉,似也没想到刑鸣会提出这样要求。两人静静互望半晌,继而虞仲夜轻轻笑,放开刑鸣,起身去浴室洗澡。
他说,出去。
刑鸣边穿衣服边往外走,急急忙忙地下楼梯,险些被自己裤子绊跤。
大半夜地被赶出门,吹脸夹着雨水冷风,清醒之后,他便悔。
兜兜转转个圈,都是家人。
“听说过。”刑鸣想想说,“外头有传,盛域真正当家人其实是洪书记侄子与侄媳妇
刑鸣实话实话:“不像。”
老林笑:“虞总是神仙,不会老。”
刑鸣不说话。
“不是神仙也差不离,别卫视还在跟风做相亲节目,虞叔已经将《缘来是你》踢出黄金档。”老林啧两声,“多大魄力,《缘来是你》到现在还是收视王牌呢!”
“知道,看过招商会进程表。”提起招商会,刑鸣声音微颤,显然还是有怨。
他后悔自己没再忍忍。
哪怕忍得鲜血淋漓,苟吟残吠,也不能任好容易到手机会又从指甲缝里溜走。
“刑主播,这晚,回家?”
刑鸣循声抬头,没想到从车库里走出来个老林,便问他:“林叔,您怎还在?”
“要换车,最后次洗洗车,也算告个别。毕竟有些年,有感情。”老林是个体贴人,甚至毋庸令行禁止,虞仲夜仅仅随口提句换车事儿,他立马照办。他看看刑鸣说,“正巧,把你接来,也由送回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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