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儿说完这些,刑鸣忐忑地等着虞仲夜反应。不敢光明正大地直视对方眼睛,只敢不时偷偷瞄眼——老狐狸眼睛太毒,他这点心思哪回藏得住?
圣上不降旨,就是把这个选题吹出花儿来,也是白搭。然而圣意太难测,虞仲夜微微皱着眉头,沉默好阵子。
良久,才道:“廖晖那里你不用担心,做节目注意分寸,还有,”停顿片刻,虞台长抬手在他后脑勺上轻拍下:“也要当心身体。”
这算是……同意?
刑鸣暗吁口气。翻越过廖晖这座大山,顿觉无病无灾神清气爽,脸上笑容险些抑不住,但他得竭力忍着,继续扮乖巧:“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早,怎也得期访谈节目之后,再做准备。”
“懂事”二字,对他来说,便是经历次次“弓满弦易断”教训之后,学会打落牙齿和血吞,咽下满嘴黄连似苦。刑鸣喉咙口被这种苦味呛得发痒,脸上那点笑容倒更开,映着脸病态苍白,整个人愈发显得光艳。他把脸往虞仲夜胸前蹭蹭,努力装出乖巧温驯样子:“又没人心疼,再不懂事儿可怎办。”
“你自己说,要怎疼你才好。”这话里明显有怨气,虞仲夜挺纵容地笑。他伸手将刑鸣那只伤手轻轻握住,又拿起放到唇边,含着他指尖儿点点地吻下去。
手指尖尖传来阵酥酥痒痒感受,仿佛细微电流,很快通遍全身。刑鸣心口阵悸动,身体反倒警惕地绷得更紧。老狐狸这会儿态度比过往更危险。吃堑长智,他是温水里那只青蛙,生于敏感自省,死于自作多情。
“全组人员共同奋斗这些日子,《东方视界》才有个这好开头,不能因为个人原因就前功尽弃。想尽快回到直播间,头两期就按老师意思,由人物访谈过渡。”刑鸣抬眼望着虞仲夜,表示自己接受对方安排,打算边养身体边做节目。
虞仲夜倒有些不可置信,捏着刑鸣下巴抬起来:“这乖?”
虞仲夜挑眉:“期
“不过,晚宴上廖总给个建议,他希望下期《东方视界》宣传盛域即将上市新型肝药。”恰到好处个停顿,又补句,“而且最近正好听闻个挺有趣案子,也与肝药相关。”
刑鸣心里门儿清,没有虞仲夜首肯,夏致远案子就不可能登上《东方视界》,没有虞仲夜庇护,他也绝对没胆子公然挑衅廖晖。
讲完夏致远案子,又轻描淡写地提句盛域与这位老教授之间过节,他以退为进,面表态赞助商感情应照顾,赞助商愿望该实现;面又强调这个案子是个极好新闻切入点,这种情与法间“交锋感”很能引发观众争论与反思。这些年,医疗改革与医患矛盾久居社会热点,十分红处便成灰,凡是跟医药相关问题,怎闹腾都嫌不够。医生有难处,病人有委屈,往大讲,它牵系百姓民生,再往大讲,它关乎国家稳定。
最后才打出情义牌,夏致远是他大学恩师,但又立马画风陡转地表态,自己也能站在明珠台台长立场考量,只要对方认为不合适,他就会置这桃李情于不顾,坚决放弃这个选题。
席话,特别识情识趣识大体。或者说,特别懂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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